黄峰听得一头雾水,有人就把小八爷的意思学了给他。
黄峰其实就是指导民兵一般战术训练的,算是教官,对民兵没有管理职能,他看向那个满脸胡茬子的大叔说:
“聂大叔,你是民兵队长,人家又是来找你儿子的,你给发个话吧!”
聂小勇却抢着说:“现在是咱八路军和民兵都在跟鬼子打大仗,我今天特意下山就是要堵你让我上战场,这个时候怎么能去干别的呢!”
“小勇啊,还有老乡们、同志们,这次八路军的行动是为了粉碎鬼子的‘囚笼计划’,但战区不在我们这里,上级领导说了,考虑地域的特殊性,咱们汪家堡这次不参与行动,所以就别惦记了!”
聂大叔一脸不高兴:“白高兴一场,大伙都把大刀片磨的铮亮,想着上战场去换洋枪洋炮呢!”
“只要鬼子还在咱中国横行,仗少不了你们打!”黄峰说完又忍不住炫耀:“不过我要离开大伙了,我们师还是有大仗打的!”
这话引起嘘声一片,聂小勇也是看着黄峰艳羡不己,小八爷拉拉他说:“不就是打鬼子吗,你跟着我肯定能打着,安阳鬼子有的是!”
聂小勇也动了心,问:“你真是去打鬼子吗?”
小八爷不会撒谎,说:“本来是受人嘱托给送点东西去,现在可以加一项打鬼子,你想打就让你打个够!”
“就咱俩?”
“两条隋唐好汉还少吗?咱看哪个鬼子不顺眼,拽过来叮当揍一通有啥难的!”在小八爷看来打鬼子和打地鼠差不多,准备帮聂小勇开开洋荤。
聂小勇征求他爹的意见,聂大叔说,你这么大了出去长长见识也行,可是别听他的去招惹鬼子,想打的话等那帮败类上咱家门口时咱再一起打他!
黄峰也对小八爷说:“你上次帮我们拿了枪,这回也算还你个人情,但是请你出去一定要小心,我们小勇也没你那么能打,你可得把他保护好!”
小八爷老神在在地说:“你可不知道,他在隋唐好汉里排十七,正儿八经的好汉!”
黄峰迷惑地问:“我真是看不透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呢?”
“你打听打听,我李元霸有一说一,从来不开玩笑!”
黄峰听了更不放心,把聂大叔拉到一边悄悄说:“我觉得他这人脑子有毛病,咋玄玄乎乎的呢,让小勇跟他出门别出啥事!”
聂大叔也犯难:“谁说不是呢,可要是那天没有他,咱们恐怕就遭了二鬼子的毒手,这份人情得还啊!要不这样,我给他领家去再探探他的底!”
蘑菇山一战有惊无险,全赖小八爷给伪军事先缴了枪,让民兵方面有了十二把盒子炮(除了小八爷应承的十把,还有他先给聂小勇见面礼一把,一个伪军踢到民兵那边又缴获一把),伪军方面只剩七把枪。
但尹通天除了五个伤员,还有十五个能战斗的人,汪家堡的人想把他们留下也不容易,只能放他们离开。
民兵这次收获是很大的,也不能因为小八爷心眼少就不认账啊。
聂大叔叫着小八爷和儿子一起回家,说做好出门的准备再上路。
一路上问明白了小八爷去安阳是要送小老虎,聂大叔虽然觉得这孩子太首性,但也敬佩他的言而有信,故此让他保证一定不要让聂小勇受伤。
小八爷发愁地说:“这可说不准啊,你说他吃饭咬了舌头也算受伤,这我哪能防得住,我只能保证不让他受大伤,就算我死了也让他活着回来!”
“可别乱说话,都好好地回来,你们送完小老虎就赶紧回来!”
聂大叔也是用心良苦,他见小八爷穿的还是上次那套伙计衣服,就让婆娘给挑了另一套孩子们穿过但浆洗得很干净的衣服,让小八爷换上,免得被那伙伪军再认出来。
小八爷任性而为,从西十军出来时己是午后,这一通折腾天也就傍晚了,聂大叔说现在走你们赶到安阳也进不了城,还不如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到那是大亮天的找人也好找。
反正也没啥急事,小八爷就听人劝,在聂家住了一晚,聂大娘像对待子侄一样照顾他的吃、住,让从未在别人家待过的小八爷感到非常温暖。
聂大娘问起他的家人,小八爷说不记得了,爹啥样、娘啥样、家啥样,都没有印象,要实在让说,他只能按说书先生说的唐国公府上来形容,那确实挺豪华,但是没有住过的回忆。
聂大娘听了背过脸去擦了擦眼泪,对聂大叔说:“这娃可怜着呢,八成是小时候就叫人拐了,自己家也找不着了,咱得对人好啊!”
聂大叔对儿子跟小八爷出门另有一番想法,聂小勇性格孤僻,看不上同龄那些半大小子,在村子里不合群,宁可自己待在山上当哨兵。
因为他打的一手好弹弓,村里谁家玻璃被石子打了,谁家鸡鸭被人用弹弓打了,那些村里的小子们都赖是聂小勇干的,谁叫他不跟人家玩呢,聂小勇还懒得解释,被村里当成了坏孩子。
自从蘑菇山上聂小勇一句话让小八爷给送了十来把盒子炮,救了村里的民兵们,威信一下子上去了,大家都夸聂小勇有勇有谋,让聂小勇也打开了一点心结。
这次主动要求跟八路上前线就是一个表现,以前他可没这么积极过。
所以聂大叔想,跟这李元霸闯一闯也能让儿子性格开朗一些,省得整天孤标傲世的不跟人来往。
第二天,聂家二老千叮咛万嘱咐一通以后,又带了水壶和干粮,放聂小勇跟着小八爷走了。
经过两日相处,聂小勇和小八爷也熟络起来,他看到安阳城时兴奋地叫道:“这比汪家堡要大多了!”
小八爷不在意地说:“这算啥,等着有机会我领你去太原,那是我们李家发达的地方,才叫大,才叫......太久远了我也说不上来了!”
做为来过安阳的人,虽说大多数时间是在监狱里过的,小八爷也自诩为熟悉这个大城市,一路上跟聂小勇指点这那的炫耀,不知不觉走到闹市之中。
忽然觉得怀里一轻,小八爷抬手就抓住了一个手腕:“刚说这儿多好多好就遇上贼,给我丢人是不?”
“哎呀哎呀元霸你快松手,我跟你闹着玩呢!”贵宝疼的龇牙咧嘴,被掐住的手上还抓着小老虎。
小八爷松开了手,对他轻打一拳:“你出来啦,咋知道我来的呢?”
贵宝揉着手腕说:“我哪里知道,就是在这找肥羊呢,没想到会碰上你,从我眼前过去都没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还以为你揣一兜果子,怎么是个小孩儿玩意儿?”
小八爷拿过小老虎,对聂小勇说:“这回好了,他比我熟悉安阳城,对,他叫贵宝,贵宝啊,这个是我的好兄弟王伯当,一手箭术那叫什么杨柳百发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