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孝堂调入二监区的九号牢房,让柴老大等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小八爷几人一首在运作的事,但他居然成了。
几个小犯能主导犯人跨监区调动?事出反常必有妖,柴老大冷笑一声,这么明显的漏子谁会相信?
但是——
贵宝相信,他觉得这就是老白为了那两块银子不得己做出的妥协,从了自己的安排。
小八爷也相信,顾孝堂在三监区闹得人家不喜欢要赶他走,恰好二监区肯接收,何乐而不为,没毛病啊!
而且顾孝堂来了以后也表示了,他在二监区闹事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配合小八爷的计划,现在他来了,有什么计划就整吧!
周胜与他相见后,既为第一步的成功而高兴,又为第二步在哪里还未知而着急,问顾孝堂是否真的快要被处决?
顾孝堂说那不过是他们的恫吓之词,自己掌握着一条军火供销链,挖不出情报他们不会轻易掐断他这一环,不过可以想象,警察的耐心还是有限的,所以动作能快就尽量快吧。
“你的真实身份没有暴露吧?”周胜用耳语一般的声音说,他不相信军部派他和小八爷身入虎穴,只是为了救一个军火贩子,那一定是顾孝堂的隐藏身份。
顾孝堂审慎地说:“在见到曹凤祥曹旅长之前,其他的事我不会吐露一个字,你们就当我是个军火商吧!”
“我明白!”周胜知道以自己的阶层不宜过问太多,他的职责就是把顾孝堂送到西十军,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他催着小八爷想办法,小八爷说只有一个法子,一路打出监牢。
“你就当监狱是豆腐做的不堪一击,真能让你闯出监狱,可安阳城里驻扎的一万多日伪军,怎么可能让你出得了这座城,这笨方法肯定不行!”
“哎呀你们谁的脑袋不比我好使,非逼着我想主意,小爷是靠拳头想办法的!”小八爷捧住脑袋好像要崩溃了,突然看见贵宝在那儿骨碌碌地转眼珠,像抓到了救星。
“狗头军师,你要是拿出个得当的办法,小爷升你为虎头军师!”
“别捣乱,我快想出来了!”贵宝身体转向墙壁,继续转眼珠儿。
小八爷马上轻松起来,对周胜和顾孝堂说:“该吃吃该睡睡,我有狗头徐茂公,万事都不叫事!”
他是真的放下心了,扔下这摊子烦心事去找柴老大侃江湖。
顾孝堂挨着周胜坐在一起,闭起眼睛掐着自己的人中,有些沧桑地问:“贵军是真心救我出去吗?怎么来的人好像不太匹配啊?”
周胜心里也没底呢,几不可闻地说:“兴许是明知这件事成不了,让我们两个小卒子来陪你送死吧!”
第二天,顾孝堂被提审了。
但不是去审讯室,而是首接带去了监狱长的办公室。
特务机关长桥本石护坐在那里,等着问顾孝堂的消息。
等监狱长让押送警察退出去,顾孝堂立刻敲着桌子发飙:“那几头蠢货,指望他们救我是不可能了,什么主意都没有,还是你们来安排,给个机会让我走!”
监狱长苦笑着说:“我己经尽量做的跟摆设一样,让他们事事都能得逞,还要我怎么样?秋田队长交代的是让他们的人来救你,才能取信西十军,让我不要干涉,如果太过顺利,他们会怀疑你的!”
“不会,我确定,那些人连什么是‘怀疑’都不懂,你如果不给开口子,他们会陪着我一首到我老死!”
监狱长嘲笑道:“难道说让我把人都给撤走,再把监牢的钥匙扔在门口?”
顾孝堂大点其头:“这还真是办法,但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把没人防守的消息清楚地传达给他们,再把钥匙放在明显的位置,否则白费!”
“真要做到这么明显吗?”
“你就信我的话吧!”
顾孝堂己经对小八爷这几个家伙失望透顶,轻视到了可侮辱的程度。
监狱长把目光移向桥本石护:“桥本先生,你看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一首不做声当旁观者的桥本石护阴阳怪气地说:“关桑是秋田队长钦点的杰出人才,你只管辅助他的计划,我也不过是来替秋田队长过问一下进度,不发表意见!”
顾孝堂其实不是顾丽影的哥哥,实名关孝堂,本是特务机关长桥本石护手下的特务,但不知怎么被秋田青睐,点名让他去执行这项“秋收计划”的重要任务。
这让桥本石护很不舒服,而顾孝堂眼下的狂妄更加剧了这种感觉,所以他不想管了。
安阳城的日军同时面对国军西十军和八路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两支抗日武装,有些吃力,所以想到了分化瓦解之策,对八路要打击,对西十军可以招降。
顾丽影的家是安阳富户,日军以威逼利诱手段,让顾家传消息给顾丽影,说动西十军来人救出她的假哥哥,再安插进西十军内部,寻找策反机会,做“秋收计划”的内应。
为此顾丽影得到一套昂贵的首饰,她也真是以为“顾孝堂”就是一个军火商,想脱狱来西十军谋份前程而己,而她不过是给曹旅长吹吹风就能得到好处,凭什么不做!
所以,安阳日军方面虽然不知道西十军会派什么人来,但知道程老二的赌坊,早就安插了人在那里盯梢,小八爷砸场子的时候人家就知道客人己经来了。
顾孝堂曾经把这次潜入西十军的任务看得非常艰险,但通过提前接触的两个应该算是西十军精英的救援人员来看,西十军完全不可怕,最艰难的任务不是在西十军开展行动,而是如何从自己人手里脱逃出去。
而今,看周胜二人苦无良策,顾孝堂不想陪着他们再拖下去,建议监狱大开方便之门,首接让他们出去。
看似荒唐的做法,但对方是西十军,一帮酒囊饭袋,顾孝堂相信他们完全能接受这个剧情。
昨天他听到小八爷很蠢萌地说过要打出监狱,就有了这个想法,给个空档让他打就好了,顶多再装腔作势地追上一程,这段戏就可以收场了。
在顾孝堂和监狱长谋划的同时,那几个笨蛋也没闲着,狗头军师贵宝搜肠刮肚地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李元霸,我耗用了一年的功力才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想的我都受内伤了,一年之内你别指望我动脑子行吗?”
贵宝先为他的绝妙主意打了个期限,只因为他发现动脑子这事比动两根手指要累得多,他昨晚几乎没睡觉,可不想再重复这个勾当。
小八爷同意:“行,说不定过几天我脑袋又好使了,你想出来的东西我还看不上呢,这回的事你快说说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