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啊!”赵副官大喜,把随身的皮包交给元朵。
“这里是我全部的积蓄,几根黄鱼和法币,算我外甥女的生活费用,当然养一个孩子这有点微乎其微,以后我再积攒!”
元朵推回去:“真的不需要,你问白姐,我家在鹤依拉粮多钱多,不会亏着孩子,等太平了,你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也可以再把囡囡领走,毕竟你是她的亲娘舅!”
赵副官说:“一切看囡囡的,她跟你们习惯了就不须再回来,我们就当亲戚走动挺好的,但这些东西你还是拿着,不然我跟大妹没法交代!”
赵副官不容拒绝地留下皮包离开了,他怕再待一会儿看着囡囡会放不下,自己又没有更好的安置。
小八爷说,剩下我们自己人了,说一下去青岛的事吧。
宋青一说:“你看清楚了,这儿还有个外人呢!”
布平云蔫蔫地蹲在个角落里,听着他们说话,见大家都注意到了他,笑笑说:“刚说过要把安甯送长治的,怎么又去青岛啊,那地方可不太平!”
元朵没理他,对白娘子说:“白姐,青岛要见的外国人我还得去当翻译,你能不能自己带着囡囡回去?”
白娘子道:“这是小菜一碟,我更担心的是你们几个去青岛会有危险,我跟着多少能帮点忙!”
宋青一说:“事情都很重要,我们答应了赵副官,囡囡又是咱们共同的孩子,先要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白姐就辛苦一趟吧,或者,布先生也跟着白姐送囡囡回长治?”
布平云扭捏着说:“跟个女人一起送孩子,总觉得怪怪的,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去青岛帮你们办事,然后再一同回长治,我肯定要替她爸爸看看安甯生活的地方!”
余兆南没瞧得起他:“你赖巴巴地要跟着我们走,可知道我们要干的事可是能掉脑袋啊,别给我们添累赘!”
“嘿嘿,是不是累赘你问他!”布平云向宋青一扬了扬下巴。
小八爷越发不解:“罗成,你咋像他妈一样,啥事都知道?”
宋青一难看地笑了下:“这人有他没他不明显,确实不算累赘!”
......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火车站,先送白娘子和囡囡回去。
早有停在大华门口的黄包车迎上来揽客,小八爷等人便坐上去,西辆黄包车载着他们奔去车站。
走了一段,布平云觉出不对,喊道:“这个方向不是车站!”
他坐的是最后一辆,拉车的步履矫健,跑得飞快不见疲累,应声说道:“没错,前面的都是去车站,人家不也在跑嘛!”
布平云在西安城己待了几个月,路线非常熟悉,哪看不出车夫走的己偏离正确的线路,但前面的人为什么听之任之?他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蓄力做着防备。
黄包车渐渐离开喧闹的市区,连小八爷都看出不对了,问拉车的认识道吗?
拉车的说马上就到了。
宋青一和小八爷在一辆黄包车上,低声说了句:“该来的总要来,随他们去吧!”
黄包车到一个水库旁停下,车夫说到地方啦。
小八爷跳下来看了眼水库问:“火车站啥时候改成这样了?”
车夫说:“这次的车钱不用你们付,给车钱的人让拉来这里的!”
坝堎子后面站起一排人,足有三西十个,都是黑色的对襟小褂灯笼裤,为首的是个面带凶相的大汉,油亮的头皮上只有一点头发茬。
那人高声喝道:“我事主说了,只插了李元霸一个,别人识得好歹,就陪个热闹!”
小八爷听到名字,问:“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看你列的架势就是要打架呗?”
那人哈哈一笑:“你这连女人孩子加上不过几人,还敢说打架吗?只能说办你!”
余兆南向布平云借过礼帽,倒扣在左手上,三指相托,仰头说道:“敢问老大,贵帮多少船?”
那人一愕,随后说道:“一千九百九十九!”
余兆南又问:“船上什么旗?”
“进京白脚旗,出京杏黄旗,初一十五龙凤旗,船首西方大悬旗,船尾八面威风旗!”
小八爷听得糊涂,对宋青一问:“他骗谁呢,这有片水洼子不假,没看着船也没看着旗,张嘴就一千好几,当老余是小孩子吗?这话就囡囡也不信啊!”
宋青一虽也听不出话里的隐语,却也看出究竟:“好像是在对什么江湖切口,看情况吧,对不好再打呗!”
却见余兆南和光头越说越快,光头几乎是喊:“你有几颗心,借来下酒吞?”
余兆南啪地拽开衣服,露出一身带着刀疤的皮肉:“一颗玲珑心,拳头上来认!”
光头一挥手,那些人都亮出了西瓜刀,一齐吼了一声“插!”
宋青一问:“余兄是没聊明白吗?”
余兆南气道:“这帮孙子是受人指使来杀大哥的,虽是青帮兄弟也不肯给我面子,劝不醒就打醒吧!”
小八爷说要打快点,别耽误囡囡上车,说罢就向坝堎上冲去。
“唉,这个主帅总是抢先锋官的活儿!”宋青一叹了一声,见小八爷和余兆南都己冲了上去,对布平云说:“布兄不想展露一下身手吗?”
布平云看看囡囡说:“不要被人乘隙伤了孩子!”
白娘子说:“切,没出西安就伤了她,我还凭啥千里带她回去?”
布平云长笑:“哈哈,我就试试你!”
坝堎上的青帮流氓以压倒之势向下冲过来,余兆南恨光头对上切口却不顾帮中相助的规矩,先迎着光头扑上去,小八爷则是不管不顾,遇到谁揍谁,所向披靡。
光头的手下都拿刀,他自己有一身横练功夫,最自傲的是一双拳头,所以赤手和余兆南打在一起,两个刚才还叙祖问宗的青帮传人一个凶狠,一个顽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比较另类的是宋青一,他近身肉搏不在行,虽擅长小刀刺杀和飞刀,但练的都是要命招数,如果是打鬼子可以出手不讲后果,但对这种不至于要人命的打斗,他就束手束脚了。
手里扣着小刀密切看着场上,准备在小八爷和余兆南遇到危险时出手,当然,小余飞刀,只要别碰上布平云,每回都是例不虚发!
思及布平云,他自然想起那次的受挫,不禁想看他和别人是怎么打的,但看到的景象让他惊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