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没让囡囡丢掉，是我和妹妹一家的恩人啊，明天我会送上礼仪表示感谢，当然，与这等恩情比，我那点儿军饷也送不出像样的厚礼，只算略表心意！”
赵副官说这番话时没了军人的果敢，多了点寒酸气。
元朵推辞道：“不需要的，我们这几天和囡囡也处出了感情，本身我们也不缺钱，您还是留着做囡囡的养育费用吧！”
“囡囡的养育......还真是个问题呀！”赵副官伤脑筋地说。
可下找到亲人了，赵副官却犯难，元朵难免想到囡囡可能有个恶舅母，问道：“是家里不方便吗？”
赵副官尴尬说道：“哪有家啊，我也是住在集体宿舍的，军旅中人，带个孩子真不知如何安置！”
“囡囡在西安有别的亲人吗？”
“没了，老家还有弟弟妹妹，但他们能不能顾得过来自己都不知道，我也没时间送她回去，最担心一点是，鬼子对西安攻势很紧，不知能守到哪天，如果城破，也许就是我殉国之时......”
赵副官再度沉默。
一个自己没孩子的军人，看到启事后猜到是自己的外甥女，就来旅馆确认，但那时元朵一行己经去了翠华山，听说还要回来便派了个人盯在这里。
而今真的舅甥相认了，后面又无数的难题涌来，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然，麻烦你们再带两天，我想想办法？”
赵副官硬着头皮求助，元朵爽快地答应了，说实话一想到囡囡要被领走，她也有点不舍得。
但也有她揪心的事呢，便对赵副官说：“我那几个朋友被你认识的人抓走了，你能帮忙让他们回来吗？”
赵副官立刻满血复活，掷地有声道：“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落在他们手里，人一定没事！”
元朵说：“他们在老家杀过鬼子，如果军统对这也不满，那我们算是有口难辩了！”
......
到了牢房门口，邹瑞提醒队长：“要不要分开啊以防串供？”
杨开说：“这两伙人不对付，让他们进去狗咬狗吧！”
五个人被关进一个牢房，皮屑大王吭唷吭唷地叫唤，小八爷说：“你再叫给你那只脚也整胖了！”
皮屑大王不叫了，开始埋怨：“都是你，要不我岂能让他们抓住，老二不用管我也蹽了，这整的外面群龙无首！”
余兆南气道：“就你们这群癞皮狗也敢称龙，跟我打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好汉，闹半天就这点能水！”
矮子讥讽道：“你个败将就别说话了，连我大哥三招都挡不住！”
余兆南脖子一梗：“我大哥出手，你大哥半招不用就这熊样子啦，还叫唤啥呀？”
宋青一出声阻道：“别互相比大哥了，我说长毛，你们在火车上干活的，怎么追来西安了？”
矮子忽地站起来，和这些坐在地上的人比起来高了一点，大拇指后翘说：“我大哥鼎鼎大名，你敢叫长毛？”
余兆南接过来说：“不叫长毛难道叫皮屑大王？我刚才是一首想这么叫的！”
“哼！眼前这位就是西北道上人人敬服的脚皇任中凤，尔等还不快来拜见！”
小八爷愣愣地问：“中风的人脚黄吗？罗成你懂点医术，他们说的对吗？”
宋青一谦虚地说：“这是中医的范畴，我只懂西医里的头颅肢解！”
矮子声高，扯脖子叫了起来：“乡巴佬，啥也不懂，我大哥脚上功夫厉害，脚皇，就是说他的脚是脚里的皇帝，任中凤是我大哥的大名，人中龙凤的意思，这回明白没？”
任中凤也水涨船高地扬起脸，傲娇地说：“平时我都不出山，你们想拜见我也没那机会，今天我虎落平阳，也让你们凭空捡个便宜，不但有单独相处的荣光时刻，要是表现的好，还能加入疯马帮做我的兄弟！”
这厮刚又撩起长发，当胸被踢了一脚，坐姿变成躺姿。
余兆南终于解了气：“别说我趁你脚瘸揍你，你是真够不要脸的，什么疯马帮什么任中凤听都没听过，老子混过的青帮就没有人不知道的，我拿出显摆了吗？”
任中凤反唇相讥：“青帮个屁，等我脚伤好了，踢你浑身确青！”
宋青一说：“一会就要过堂了，想好怎么说没有，是从火车上的事开始说吗？”
任中凤道：“说就说，你们伤人在先，把我三弟打的现在还下不了炕，还有几个兄弟被你们捅了刀子，幸好老二派老八跟着才没让你们跑掉，我当大哥的出来给兄弟讨公道不对吗？到哪儿说不出理来呀！”
宋青一笑道：“有理有理，一会儿你就把这话跟他们说，肯定还你公道！”
任中凤更是骄傲，一甩长发，惊起皮屑无数。
矮子怒指宋青一：“你坏！大哥别听他的，他给咱们下套呢，火车上的事不能说。”
“为啥呀，你们可是没听我的话，说出抢劫的词儿？”
“这倒没有，我们都是嬉皮笑脸地求他们施舍，动手也是因为柏家那小子刺激到老三啦！”
“这就是嘛，我们一帮要饭的上车乞讨，哪朝哪代管得着，不怕说！他们说什么没用，没人信就我们这落魄样子敢做出什么！”任中凤胸有成竹，吃定了弱者有理。
宋青一笑道：“巧了，抓我们的人上面有个头头，那天也在火车上，这位矬兄形象特别，我想他应该能记住！”
“你这大胡子又想诈我，哪个高官会坐那种火车？”
“别急，一会儿就能见面！”
不提这里怎么闹，再说楼上主任办公室，兴冲冲来报告的杨开满脸喜色都不见了，林剑尧正在训他：
“我们不是治安科也不是街道片警，两伙人斗殴你就都给带来了，让同僚们知道怎么说军统？”
“主任啊，李元霸这伙人一首是咱们的一块心病，他到底所为何来到现在也不知道，还有这伙要饭的，他们中的一个在旅馆己经等了三天，这不是很蹊跷吗，难道就是为了见面打一架吗？”
“乞丐这种层次，你还指望他们有什么更高级的目的吗？”
杨开不再辩论，他知道这位上司有时说的话不见得是心里想的，就装乖请示说：“是我考虑不周，那，抓都抓了，还是审一审问问清楚呗？”
林剑尧随意地说：“也别说审问，反正门口挂着警察局调查处的牌子，把他们叫到一楼的食堂里，算是给双方做个调解，听他们说什么再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