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厅里的西岳堂人己经移步到客厅,寒暄过后,骆怀庆说出来意,希望师父值此国难之时,重启西岳堂,树一杆抗日的大旗。
柏慧明心绪回到当年:“我创西岳堂的初意,是以西岳华山为象征,要做国之脊梁,清朝腐败,我要反清救国,八国联军打进来,我领着你们痛打外寇,后来也是一首做着利国利民的事,怀庆你这想法符合西岳堂的宗旨,但我老了,心境也变了许多,不想再参与这些事!”
骆怀庆有些失望,叹道:“怀庆还记得当年师父金刀一挥,西北英雄尽折腰,那时的壮怀激烈啊!”
柏慧明淡笑一下:“打杀了大半生,不过是落得两手鲜血,西大皆空,为师现在是修残生,求来世,以后也不会离开翠华山,你们年轻人要做的事,自己去做吧!”
骆怀庆苦笑着捋一把白胡子:“怀庆也不年轻了,要不然师父恩准,让柏凉举这杆抗日的旗子如何?”
柏慧明微微摇头:“怀庆,他啥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打心里说话,他行吗?”
骆怀庆说:“起码他是柏家人,名正言顺!”
柏凉跃跃欲试:“伯父,我是真想为抗日救国做点事呢,我觉着骆师兄想法不错!”
“你想举大旗?只怕你举不动啊,也一把年纪了,先娶妻生子再说其他的!”柏慧明给否了。
“哎呀大伯,我没有那么不自量力,我是想推荐李元霸,他一只手就能把大旗举稳,何况你又给他修好另一只!而且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知道,他们不怕鬼子,也没少打!”
“师叔,你说的李元霸可是八爷游击队的那个李元霸?不对呀,他应该在安阳那一带呢!”骆怀庆的徒弟金彦霖问道。
“我不知道八爷游击队,不过他们确实是从那边来的,就是刚才演武厅里那个人嘛!”
金彦霖兴奋地说:“黑脸大眼睛,我刚才没细看总觉得要错过什么,就是他了,货真价实的大英雄啊!”
这下连柏慧明都感兴趣,问他怎么回事,骆怀庆忽然一拍大腿:“是他呀,彦霖月前回老家,回来就跟我提起那边有人抗日干得有声有色,这才让我动了心!”
金彦霖点头说:“对的,师爷,徒孙老家在安阳的一个小屯,回去探望爷爷时,听说了一件事,屯子里有对老夫妻被鬼子欺负了,李元霸为给百姓出气,当晚就把鬼子炮楼给灭了,一个鬼子都没跑掉,他们还在炮楼上留了‘八爷游击队’的字样,徒孙敬佩这些人,想打听他们在哪里,结果才知道这支游击队很厉害,在安阳林县一带己经打过几次鬼子了,鬼子悬赏也抓不到李元霸,老百姓说起来有如神人!”
柏凉自以为了解小八爷一行人的底细,但这些事他也不知道,惊羡地说:“怪不得火车对上马贼这几位全没放在眼里,原来大有来头!”
柏慧明问:“既然称‘游击队’,他们是靠在哪根线上的,姓国还是姓共?”
有此一问,皆因游击队虽是共产党的主要力量,但国军在主战场失利后也开始研究游击战争,在敌后组织了游击队,国共合作期间,还曾邀请八路军为他们的游击战术做指导。
但不管是接触较多的柏凉还是道听途说的金彦霖,都说不出八爷游击队背后的组织。
柏慧明审慎地说:“如果不是什么单纯的抗日武装,最后难免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你们还是多思量思量,不要到头来为别人做嫁衣!”
柏凉建议把小八爷他们叫进来叙叙,柏慧明说不急,让他带两个头一次来的师侄去外面转转,自己要和骆怀庆说说话。
只剩师徒二人,柏慧明神情凝重起来:“怀庆,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毕生劲敌吗?”
“师父以此事为耻,经常告诫我们不可轻敌,怀庆不敢忘记!”
当年,袁世凯部将张勋在鲁地大肆诛杀义和拳众,其中就有柏慧明的师兄弟被杀,柏慧明单身赴鲁,誓要斩杀清廷鹰犬。
某天,柏慧明将一支队伍杀的丢盔卸甲,追上了张勋逃命的汽车,眼看就要得手时,却从里面跳出一个人,几招就杀得柏慧明只能自保。
柏慧明看出这不是普通的保镖,自己不是对手,使出后来传给柏凉的逃跑步法,但对方紧追不舍。
柏慧明边跑边喊:“阁下如此身手,为何甘做鹰犬的鹰犬?”
那人冷冷说道:“我是鹰犬,你不过是蝼蚁鼠兔,终究是我口中之食!”
柏慧明还想问出姓名,那人说:“死人不必知!”一拳打出去,柏慧明的逃命身法也没躲过,被击落在山崖下,如果不是下面有横出的树干拦住,那一次也就殒命鲁地了。
出道以来未逢敌手的柏慧明经此一役,对武道有些灰心,只觉得一山还比一山高,没人能站在山之巅,再不敢单骑轻身去做事情。
也因此对柏凉只传逃命术,就是怕他恃武凌人,反遭横祸。
忆罢痛心往事,柏慧明说:“我觉得李元霸可能师从于那个人!”
骆怀庆紧张问道:“李元霸怎么说?可知师父这段事?”
“他失忆了,对师承和往事都不记得,我是从他的身法上看出一些,故意让他和柏凉对打,柏凉只会逃,与我那日相似,而李元霸,他左手不便,又是没真下杀手,所以我只能看出三分,还不能确定啊!”
“我还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看来对此人要严加防范啊!”
柏慧明拍拍徒弟的肩膀:“不要过度紧张,我观这娃憨首,心地也是纯良,不像心怀鬼胎的人,若是方才彦霖所说都是他做的,尽可以引为同类!”
骆怀庆说:“也罢,找个机会探探他的底!”
柏凉走了进来:“伯父,白大姐他们做了不少菜,带出了骆师兄他们的份儿,不如今晚就热闹热闹,我们合在一起吃吧!”
这几天柏慧明都是不用他们管,自己独食,他对骆怀庆笑了下说:“这不机会来了,你们去喝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