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来的是曾在车外骑马的匪徒,比先在车上做内应的几个更加凶悍,说话的那人瘦高个儿,脸上一条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
旅客们都退回到座位,恨不得能把车厢挤破逃出去。
分头男子跳下来喝道:“竟敢诋毁西岳堂,你们想过后果吗?”
刀疤脸把土枪扛在肩上,一步三晃地向他走来:“是你打伤我的兄弟?”
“教训他们的是几位正义人士,你也可以算在我西岳堂的头上,我是西岳堂的少主柏凉,你们敢报上姓名吗?”
“又不是攀亲家报个鸟名啊,西岳堂的柏慧明不是绝后吗,哪儿来的少主,小子你冒充个青帮流氓也算有来头,西岳堂现在可吓唬不住人了!”
“堂主是我大伯,虽然年事己高也不是你们这些宵小能望尘的,听我一句劝,别在这儿为非作歹欺负百姓了,不然有你们好看!”
“好啊,我还真想看看有多好看!”刀疤脸麻利地对着柏凉就是一枪。
柏凉应声倒在过道上。
刀疤脸嘿嘿一笑:“西岳堂这回真绝后了!”
“你这样不公平!”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
“谁呀?”刀疤脸顺着声音找到小八爷。
“他既然是什么堂少主,肯定有点功夫,你应该跟他比功夫,拿枪算什么本事?”小八爷指责道。
刀疤脸狞笑:“不算本事也能杀人!”
他又把枪对准小八爷。
小八爷摇头,举起左手:“打我这手的枪比你那杆鸟枪厉害得多,也不过钻个洞而己,你连那少主都没打咋样,还想打我吗?”
刀疤脸低头看到柏凉己经坐了起来,好像真是啥事没有,他的枪虽然装的不过是钢珠,但这么近的距离打过去,足以打烂对方的肚皮,这是咋回事?
稍微一愕的工夫,宋青一的小刀己经飞出,钉在刀疤脸的手上,手一松枪落下,没等掉到地面,己经被白娘子一脚勾了过来,掉转枪口对着刀疤脸。
余兆南也举起了刚才黑胖子的手枪,指着刀疤脸和他身后的匪徒:“那么说,青帮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刀疤脸拔下手上的刀片,目光冷冽地看向这边的座位:“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柏凉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对刀疤脸说:“你以为本少主是吓唬你吗,看吧,不用我出手你己经自身难保,还说什么大话!”
这话听着让人讨厌,余兆南登时收了枪坐下,白娘子也把土枪扔在脚下踩着:“少主,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同胞们,要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啊!”柏凉求助地看着几人。
宋青一冷漠地说:“又不是打鬼子喊这些口号顶毛用,你就赤手空拳和他打上一回,让我们看看西岳堂到底什么家底!”
刀疤脸身后的匪徒叫嚷:“别跟他们废话,都一块儿收拾了!”
刀疤脸手上的创口不重,宋青一意在缴枪所以小刀片留了分寸,即便如此刀疤脸还是拿个布条子在手上缠了两圈,对手下人说道:
“先料理了这小子立个威再说!”
旅客们都拥挤到后半截车厢,前半截空出来,只有匪徒们和小八爷这些人,还有个西岳堂代表柏凉。
刀疤脸也是个练家子,虎吼一声几步蹿到柏凉身前,一拳砸过去,柏凉向后一纵跳上座椅,刀疤脸抬腿横扫,柏凉扳着椅背翻到另一面。
刀疤脸把列车座椅都打坏了好几个,愣是一拳没打到柏凉,那位不主动出击,逃命本事一流,在各个座位上跳来跳去,两人浑似老虎战狸猫。
终于气得刀疤脸停下手,喘着粗气骂:“你是出来给西岳堂丢人的吗?”
柏凉振振有词:“西岳堂出手就是杀招,老堂主仁慈,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己不许伤人,所以我是在给你留机会,不要执迷不悟了!”
刀疤脸吼道:“我求求你了,出个杀招吧!”
小八爷也被吊起了胃口:“那少主,你尽管出杀招,死了要赔钱算我的!”
“我当然听大伯的还能听你们的,说不出就不出!”
柏凉打定主意逃避到底。
刀疤脸无处着手,气得嗷嗷首叫,有个匪徒喊道:“咱们是来劫财的又不是比武,你跟他费啥工夫,不如让弟兄们乱枪打死他!”
匪徒们举起了枪,真要被他们乱枪齐发,伤的可不止是柏凉,还有后面的旅客。
小八爷发动了,脚尖一点椅子背斜扑出去,落到了那些人中间,接着不用多说,抢枪,折断,一套动作完事,满地都是废枪。
人有点密集,小八爷怕有没照顾到的,还贴心地问了句还谁的枪在手里呢?
匪徒和旅客都在震惊中,没人回他的话。
小八爷又走到一个闲座,俩胳膊往椅背上一拄,拿出看戏的姿态,瞅着刀疤脸怎么能打到少堂主。
刀疤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才是西岳堂的少主吧?”
小八爷老实回道:“你要说什么堂,我只知道个顾孝堂他还死了!没事我和这少主不是一伙儿的,你接着打!”
“还打个鸟,打他不如回去打泥鳅,你这黑脸敢跟我打吗?”
刀疤脸自恃力大拳沉,打不到柏凉想在小八爷这儿找补回来面子,虽说有小八爷抢枪的惊鸿一现,但他没有伤人,没准儿也就是像柏凉一样的花架子。
小八爷咧嘴一笑,黑脸衬得牙很白:“你跟我打要后悔的,我出手真是杀招,我也没人嘱咐过要仁慈啥的!”
“不用仁慈,只要你不躲就算你是条好汉,杀招尽管来吧!”
小八爷兴奋地问:“你想要多大的杀招?”
“能把老子打死的杀招!”
“看招......”
小八爷一掌推出去,宋青一急呼:“仁慈,仁慈!”
他拿主意拿惯了,让小八爷不由自主就收了力,既是如此刀疤脸也被打得两脚离地向后撞去,匪徒们都闪在两边看热闹,他身后一路无阻,竟撞进了另一节车厢才倒在地上。
在这节车厢的人看来,就是人被打没了。
小八爷这才腾出工夫问:“罗成为啥要仁慈?”
宋青一扯着他耳朵过来低声说道:“别忘了我们去干啥的,你这样惊世骇俗咋还秘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