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一发现让小八爷谈事总进入不了正题,就对齐道忠说:
“齐老板不要听他乱说,我们知道你家大业大不可能跟队伍当什么军需官,咱们只谈买卖,跟你说实话吧,我们现在有支队伍叫八爷游击队,需要很多物资和现洋,因为你有这实力,李元霸也相信你的为人,所以我们来和你谈这个买卖!”
“你们这游击队也是抗日的,是国军的还是共军的?”
“哪儿也不算,我们算是义军,你也知道打仗就是打钱,所以需要老板的支持,你放心,咱们这是买卖,我们花钱,你该赚利一分也不用少!”
齐道忠心想,说了半天也是化缘来的,还要现洋,这东西怎么花钱买?
“按说你们抗日是该支持,可你们看我这小店,能提供的东西太少,这样,我这儿能拿出个一万块的银票,算我捐给贵部的,你们可别去宣传让鬼子知道!”
“齐老板你还是没明白啊!”宋青一从怀里拿出个小包,打开摊在齐道忠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块马蹄金和几个小首饰,齐老板眼睛一亮,抓起马蹄金仔细端详,又拿着首饰看半天,声音急促地说:“这东西我不是行家,但能看出价值不菲,而且是市面上少见的玩意儿,你们是不是发现了古墓啊?”
宋青一暗赞,真是老狐狸,虽然不是盗墓,其实来源也有点相似。
“这确是古物,但我们可不干那掘墓的事儿,是一位神秘人资助我们抗日的,但我们买衣买菜用这东西可不行,齐老板可有途径变现?”
齐道忠拿着马蹄金爱不释手:“我认识一些懂这门道的朋友,现在世道乱,国府大员们最爱搜集金条,这东西在我看来比金条另有一番价值,我找他们试试看,只要不是假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时费五发出一声呻吟,齐道忠一激灵,忙把那布包盖上,说:“怎么把他给忘了!”
宋青一对小八爷说:“找瓶白酒来给他灌进去!”
齐道忠说:“我这儿就有,好酒!”
宋青一说有点浪费,拿假酒来就行。
齐道忠正气凛然地说:“本店从不卖假酒!”
费五嘀咕着说:“齐道忠,你整不死我,我就去皇军那儿告你卖假酒!”
小八爷找来一瓶酒,掐着两腮给他灌了大半瓶进去,费五这回烂醉如泥。
宋青一接着说:“我们这种东西还有不少,这几样先给齐老板当样品帮我们找找路子,后续还会接着做买卖!”
齐道忠答应这两天就托他的商界朋友办这件事。
“眼下还急需一批衣服和被褥行李,齐老板能不能置备齐了我们来取?”
衣服要最普通的便衣,满大街都有的那种即可,行李也是不拘一格能睡觉就行,宋青一的要求并不高。
齐道忠说:“行李很好办,西十军走了小一半人,闲出那些行李他们正要处理呢,管这事的后勤科长我熟,我可以买下来再换上新布面给你们,行不?”
“没问题,照五十套来吧!”
齐道忠又提出交接货的问题,小八爷和西十军的人容易被人认出来,最好不要总来,看哪里离部队近,齐道忠可以把货放在那里。
猿跳峡下去最近的一个小镇叫大榆树镇,宋青一问这个地方行不行。
齐道忠说没问题,我明天就让人去那儿兑个铺子,以后要啥东西我就送他那个铺子去,你们首接取就行。
这么痛快倒让宋青一有点怀疑了:“齐老板好有力度,可是大榆树离林县也有六十多里地,说兑个铺子就能兑吗?”
“哈哈巧了,也不瞒你们,我有个把兄弟在老家犯了点事过来投奔我,他个性要强不肯在我这饭店做事,我正想着给他找个营生,你们说的大榆树我前两天带着他刚去看过,有些铺子就能兑,不过那地方偏僻买卖不算好,原想着再看看别的地方,现在有你们这大买卖了,我就干脆把他搁那块儿,办事也放心!”
他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大金福字,说:“让他开个杂货铺,你们过三天吧,去大榆树街面上见到有这张福字的就是,我那把兄弟叫范德虎,找他拿货提我就行,有你们这些金物在,你们所需东西不用现洋,我首接跟他算账!”
齐道忠对那儿有过考察有一些了解,大榆树没有日伪驻军,对游击队来说也很安全。
其实内中意思,他和游击队交易通过这种方式也很安全,如果总是让小八爷到金林饭店来,他也怕受连累。
他收起那些宝贝,说换现洋的事也会在这几天办成后送到大榆树。
宋青一问军火齐老板有没有路子。
“你这可难住我了,那不是一般买卖我也接触不到那方面人,只能说给你们留心着点儿,别太指望我!”
话到此也就说透了,小八爷向齐道忠告辞,齐老板假意挽留一下也就作罢,他可不想让小八爷在这儿多待,还有个麻烦要处理呢。
宋青一和周胜一边一个架起烂醉的费五从正门出去,像是送个醉鬼回家的样子,小八爷跟在后面,手里提着那剩下的半瓶酒。
周胜惦记着小八爷的手,说去林县医院看看吧,那家治外伤还行,以前弟兄们受伤都是在那里处理的。
小八爷说,罗成治的就挺好,现在都不肿了,还去什么医院。
宋青一说我那算不上治疗,还得是去正规医院看看。
周胜看着烂泥一样糊在身上的费五问这东西咋办?宋青一说带着吧,就当是带着他看病。
就这样,真正的伤号生龙活虎地自己走,俩人架着醉鬼奔了林县医院。
周胜熟门熟路地给小八爷挂了外科,己经是将近下班时间了患者不多,一位吴大夫接诊了他们。
闻到刺鼻的酒味吴大夫就眉头深锁,再看到那个被人搀着像是不能自理的费五更是不悦:“这是外科,不负责醒酒!”
宋青一说:“不是他,这个人太热情,醉成这样了还非得陪着朋友来看病,我们拗不过他!”
“带他出去,不要影响我看病!”吴大夫严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