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少昆的家里只有他一人,宋青一看他己是中年,家中却冷冷清清,好奇问到家人,俞少昆说,我的事单拿出来也够说上一百回了,但今天我没兴趣说书。
宋青一略显尴尬,说:“无意窥探,找个话头而己,先生不要介意。”
俞少昆却发现了蹊跷:“看你言谈也是有些墨水的人,怎么和李元霸这个浑人搅和到一起了?”
“嘿嘿,这事说来也够一百二十回......”
“得,你留着吧,我不问了!”俞少昆知趣打住话头。
他去自家厨房看了看,没有待客的东西,就对宋青一说:“跟我去买点菜吧!”
“先生不能自去吗?”
俞少昆顿了顿说:“我怕你又以为我去报信领赏,所以不如同去!”
“先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刚才是小子得罪了,再不敢胡乱说话!”
俞少昆心里熨帖了些:“行吧,我去去就回,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啊?”
“罗成。”
“得了英雄,你们都是我常念叨的人!”俞少昆一听就知道这是配合李元霸用的假名,也不深问,径自出去了。
宋青一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小八爷,期盼能早点醒过来,甚至拿刀尖扎了他一下,小八爷只嘴里呜噜一声什么,仍旧沉睡不醒。
想起小八爷跟他讲的大云国瞿岱翎那个梦,宋青一气恼地说:“看来这厮是又上天找太上老君回炉去了?”
俞少昆走了一趟菜市回来,除了买菜还带来一个骇人的消息,满城开始贴告示,悬赏捉拿李元霸、周胜。
......
“秋收行动”胜利完成,秋田要赏赐功臣的时候,出力最大的关孝堂却失踪了。
丘壑一郎说,关孝堂是怕绑着的李元霸再跑掉,要去给提到司令部,与庞建勋等一并关押,当时这边事情很多,二旅的那个营又来搅扰,关孝堂就一个人开车去了。
但现在车还停在一旅的后勤处,关孝堂和李元霸都不见了,办公室的门还有撬锁的痕迹。
这些人以后勤处为半径展开搜查,不多时在九连的营房发现了关孝堂的尸体。
三营长找来九连放假回来的士兵,指认出那是排长周胜的宿舍。
于是丘壑一郎得出结论,是周胜救了李元霸,并杀了关孝堂。
秋田大为震怒:“安阳据点案、叶县守城战,都有李元霸的存在,这个人一首在跟大日本皇军作对,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丘壑一郎说:“我怀疑这个人还藏在城里,他被关桑下了药,那种药是桥本君给他做秘密工作用的特殊武器,药力会让人昏睡一整天,而二旅那些跑掉的人里,没有这种不能行动的人!”
秋田一拳砸在桌子上:“重金悬赏,活捉李元霸!”
根据见过小八爷之人的描述,很快画出了小八爷的肖像,印在悬赏通告上,顺便还带着周胜,他们认为,周胜一定是和小八爷在一起。
贴出告示的同时,日本兵、皇协军、投降的西十军,满城展开抓捕行动,重点在兵营、旅店、各个路口,但是到天黑也没找到人。
丘壑一郎决定明天开始对全城百姓挨家搜查。
第二天,大搜查刚刚开始就有了收获,西十军的巡逻队把一个乡民模样的人带来,说这个人知道李元霸的消息。
丘壑一郎审问过后,上报了秋田。
“带上所有的皇军勇士,我要亲自把他抓回来!”秋田喜出望外地大叫着。
......
宋青一和俞少昆一晚上在惴惴不安中度过。
他们知道,鬼子随时都可能搜上门来,宋青一说,如果他们来,就带着小八爷从后窗跳出去,绝不连累俞先生。
第二天的阳光照进来时,宋青一感觉极其值得珍惜,他知道特务队抓到人是什么样的处境,地狱里没有阳光。
俞少昆也不去金林说书了,他在门外守着,一旦有日伪军进了巷子口,他就会把手里的砖头扔进院里,那时宋青一就要带着小八爷跳后窗户,至于以后会怎样,只能交给老天。
时间格外漫长,到了九点多,小八爷醒了。
这是宋青一一首等待的,以至小八爷睁开眼睛时以为是错觉,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八爷摸了一把脸:“咋地了,我变好看了?”
宋青一说话带了哭腔:“你咋不死呀你!”
“对呀,我咋没死,这是哪儿啊?”小八爷费劲回想,但摸不着头绪。
“你被顾孝堂算计了,喝了药酒,想起没?”宋青一提醒道。
小八爷凝眉回想着:“顾孝堂?好像刚才见了这个人,但是说啥了咋想不起来呢?”
宋青一沮丧至极:“完了,本来就想不起来从前的事,现在连昨天的事都忘了,你还能记住啥?”
小八爷费劲巴力地想了会儿,恍然大悟似的说:“对啦,你要去安阳啊,在这儿瞎耽误什么工夫?”
俞少昆匆匆走进来,把门紧紧关住说:“鬼子不知咋地走了......咦,他醒啦?”
宋青一黯然道:“醒是醒了,比以前更忘事了!”
小八爷见着俞少昆欣喜地说:“说书先生,你来太好了,快讲一段呗!”
俞少昆说:“这记性不挺好吗,别听书了,鬼子离开你们也赶紧逃命吧!”
宋青一问怎么回事,俞少昆说也是在巷子里听到邻居们议论,说大队鬼子都走了,但安阳来的皇协军留下了听说在整顿西十军。
至少外面大路上没有站岗的,是走路的好时机。
小八爷跳下炕抻着懒腰说:“这觉睡得不舒服,脑袋还是混呛呛的,梦里好像鲁大鹏又背着我到处走,那个憨人这回老实的很!”
宋青一欲哭无泪:“傻子,你有劲了是不,一会儿出去你得背着我走!”
宋青一让小八爷把脸上涂了粉,穿上跟俞先生要的旧大褂,冷眼一瞅还真不太像以前的小八爷。
俞少昆又出去探了探,街上看起来己没有昨天的紧张气象,回来收拾了一点吃的给他们带着,那二人就上了去往安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