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柱这个唯一的游击队员,几天之间成熟了很多,可能是在他心里以为,他要代表的是赵立冬,是褚光达。
这时就做出决定:“既然都不愿意下去,耿叔,你就去麻烦乡亲们做点饭送来,俺们就在这儿吃,商局长,那两个受伤的大哥让他们回去找郎中治治伤吧,还不知得熬到啥时候呢!”
在敌人对城上的射击中,有两个警察被打中受了轻伤,他们很有勇气,一首不肯退下,这时在商洪东和大家的劝说下离开了。
大家吃完了饭,鬼子们所在的地方己经看得不太清了,还待在原处没挪窝,有人取笑说,他们一会儿要来跟咱们讨饭了。
那边也确实如此,刘长富饿得抓心挠肝,对张树春说:“张队长,咱们就撤回去吧,再待下去他们就算开了城门来打我们,弟兄们也饿的没力气还击了!”
张树春两手一摊沮丧地说:“我手下人都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们撤我就跟着。”
“那,跟他们商量商量?”刘长富向鬼子那边示意。
张树春说:“就一个少佐会说中国话还瘪古了,你跟他们能商量明白吗?刘团长你人最多你做主吧!”
张树春第一次懂得让权,刘长富却不敢做主,西川雄命令今晚要住进叶县,他不知道回去咋跟那鬼子交代。
正无计可施之际,一个鬼子突然叫了一声:“八路!”,对着高粱地方向打出一枪。
“八路”是鬼子们都会的一个中文词儿,所有人都慌了,摸起枪来都朝高粱地打。
有点一犬吠形众犬吠声的意思。
打了一阵子后,张树春叫停,说到底他看到了什么就开枪?
刘长富说,他饿花眼了吧?
那个鬼子看出大家都怀疑他的意思,就指着那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声音高亢,其他鬼子叽里呱啦地跟他交流,伪军们傻乎乎地看着想听人翻译这鸟语到底是说了个啥。
一声枪响终结了那个鬼子的辩白,他死了,然后是一片枪响射向他们。
夜色中什么都看不见,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刘长富大叫:“撤!撤!”自己先往虎牙峪跑去。
有了带头的,所有人的逃跑都有了理由,一窝蜂地跑掉了。
高粱地里钻出来的人又追着他们打了一里地,才停住脚步,目送鬼子们跑得没了踪影。
这些人回来到叶县城下,有个人扬起头对城上喊:“鬼子己经退了,我们是八路军!”
刚才大家都在观望,影影绰绰地看到来人和鬼子交战,这时打开了城头的灯,看到下面的人确实是穿着八路军的服装,但不是什么大部队,也就二十多人。
宋青一审慎地说:“会不会是演的苦肉计来诈开城门的?”
小八爷说:“不是,那是个大骗子,开城门吧!”
耿驴儿架起枪来:“骗子你还敢开门?让我打他一枪!”
“他骗的是我又不是你们,他们是八路没错!”小八爷心情有些不爽地说。
梁二柱几个人对小八爷心服口服,下去开了城门,八路军进了城,当头的那个问:“谁在这里负责?赵立冬呢?”
“赵队长牺牲了,游击队就剩下俺一个!”梁二柱像是见到了亲人,说话带了哭腔。
那人呆了一下,和梁二柱握了手:“辛苦了,别难过,我们每个人都是随时在准备牺牲!”
他抬头看到了几个警察,有些意外地说:“原来是警察兄弟们在守城,我代表八路军感谢你们为叶县做出的贡献!”
商洪东说:“不敢,保护百姓是职责所在,这几位义士比我们做得好!”
那人顺着商洪东的手势看到了小八爷,惊讶地说:“李元霸?”
“秦琼你个骗子,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小八爷气呼呼地说。
那人正是在蘑菇山诓赢了小八爷的秦飞虎,他笑道:“还记仇啊,是你大人大量让着我行吧,我不可能赢了你这个第一好汉!”
“你这么说不行,得答应我重比一回,从山底跑上塔尖,我不落你在半山腰算我输!”小八爷为这事蹲过禁闭,哪肯善罢甘休。
秦飞虎说:“行行,都依你,咱俩等会儿再唠家常,你们谁跟我说说叶县的情况?”
梁二柱把叶县发生的事和游击队被覃浩骗去伏击反遭覆灭的事都说了。聂小勇也把汪家堡的事和虎牙峪重创鬼子车队都简单说了一遍。
秦飞虎听完后,说:“我和同志们是来到附近听说了叶县有事,赶忙过来看看,但我们也只有二十五人。”
他对一个战士说:“高文龙,你带着同志们留下守城,一定不要让鬼子打进来,我和小杨回去调一支队伍过来,把虎牙峪的敌人彻底歼灭!”
高文龙说:“秦参谋,附近也没有队伍,你还要走很远呢!”
商洪东说:“我们警局有自行车,可以给你用!”
“太好了,谢谢你!”秦飞虎又对小八爷说:“李元霸你得等我回来哦!”
小八爷趁机提条件:“嗯,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有机关枪可以送我几架,我就什么都原谅你了!”
秦飞虎登时垮了脸:“我们是穷八路你没听说过吗,我还惦记你从西十军给我弄两挺呢!”
“这事别唠了,我己经不在西十军了!”
秦飞虎听了眼睛一亮:“那你要考虑来我们八路军了,到时有机关枪可着你用,咋样?”
大云国兵部尚书哪是你想拉就能拉过去的,小八爷脸上现出傲态:“不去,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这时商洪东己经让人把自行车送来了,秦飞虎和小杨都会骑车,俩人不敢耽误,立刻出城。
高文龙说:“他们这一路不休息,回来最快也得明天早上啦,所以,你们都下去睡觉吧,今晚我们保证把城守住!”
有了八路正规军战士,商洪东不再客气,带着警察们下城了。
有个客栈老板找过来,对小八爷说:“小哥几个为我们叶县出力,我没啥表示的,客房有现成的,去我那儿住吧!”
小八爷他们谢绝客栈老板的好意,他们即使休息也要在城门附近,以备有战。
城门外,忽然传来耿驴儿的嘶吼,如绝望的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