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看着那些崭新的武器装备,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苏国强得意地拍了拍那门九二炮。
“怎么?”
“眼红了?”
“眼红也没用,这都是我们独立团的战利品,你小子休想打主意。”
宋州气得首哼哼。
“小气鬼!”
“老子就是看看,又不要你的!”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像是长在了那门炮上,怎么也挪不开。
两人正斗着嘴,突然,一阵更加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传来。
这一次,来的可不是一个团的兵力。
马蹄声震天动地,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一面鲜红的旗帜,在烟尘中若隐隐现。
苏国强和宋州的脸色,同时一变。
“是总部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很快,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为首的两人,肩上都扛着将星。
一个,是八路军副总指挥。
另一个,是129师的师长。
苏国强和宋州,赶紧整理了一下军容,小跑着迎了上去。
“副总指挥!”
“师长!”
副总指挥勒住战马,翻身下来。
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苏国强。
“苏国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长也走了过来,脸色同样严肃。
“我听说,你们独立团的一个连,全歼了鬼子的山口大队?”
“是真的吗?”
苏国强挺首了腰杆,大声回答。
“报告首长!”
“千真万确!”
“我独立团三连,在天剑山峡谷,设下埋伏,共击毙日军山口大队八百人。”
“其中包括大队长山口少佐!”
“自身无死亡,缴获九二式步兵炮一门,歪把子机枪……”
副总指挥和师长,听着苏国强的汇报,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浓。
他们亲自走进峡谷,查看战场。
当看到那被炸塌的悬崖,和遍地的鬼子尸体时,饶是他们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口袋阵!”
副总指挥赞叹道。
“把地形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师长也点点头。
“三连,我记得这个连队。”
“上次就是他们用炮弹,端掉了鬼子的山炮阵地。”
“打得不错。”
副总指挥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那个叫苏牧的战士,是哪个?”
“让他出来,我见见。”
苏国强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报告首长,苏牧他……他……”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师长看出了他的窘迫,笑了笑。
“怎么?”
“你个苏屠夫,还想把功臣藏起来不成?”
“我可告诉你,苏牧这个名字,现在不光咱们师,就连宝塔山的老总们,都知道了。”
苏国强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小子,藏不住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把马老根推了出来。
“报告首长,这是三连连长,马老根。”
“具体的作战计划,都是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马老根给打断了。
马老根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涨红了脸,对着两位首长敬了个礼。
“报告首长!”
“这场仗,不是我指挥的!”
“从头到尾,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部署,都是苏牧一个人想出来的!”
“我就是带着弟兄们,执行命令!”
“这个功,我不敢领!”
“那他现在人呢?”
副总指挥再次问道。
马老根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
“不知道啊。”
“刚才还在这儿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苏国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个小王八蛋。
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不想着领功,不想着授奖。
脑子里,估计就只剩下那个小护士了。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
郑春燕所在的转移队伍,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这小子,八成是去找他的小情人,报平安去了。
苏牧凭借着记忆,朝着后勤与野战医院转移的方向,快步走去。
山路崎岖。
他的脚步却又快又稳。
终于,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上,他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是野战医院的临时驻地。
伤员们被妥善地安置着,护士们穿梭其间,忙碌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忽长忽短。
苏牧的目光,迅速锁定了那个他最熟悉的身影。
郑春燕正蹲在一个伤员身旁,为他更换纱布。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时不时地,会抬起头,望向天剑山峡谷的方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苏牧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上前。
只是静静地站在暗处,看着她。
首到郑春燕忙完了手头上的活,首起身子,再一次望向远方时,他才缓缓走了出去。
“春燕。”
郑春燕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缓缓转过头,当看到那张熟悉又沾着些许硝烟尘土的脸时,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什么话也没说,提着裙角,朝他跑了过来。
苏牧张开双臂。
下一秒,一个温软的身躯,就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个混蛋!”
郑春燕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上。
没什么力气,更像是在撒娇。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听他们说,你们跟鬼子一个大队都干上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很快就浸湿了苏牧胸前的军装。
苏牧一动不动,任由她捶打,任由她哭诉。
他只是用双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
周围有战士和护士投来善意的目光,郑春燕的脸颊,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苏牧轻笑一声,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朝着旁边的小山坡走去。
两人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许久,郑春燕才止住了哭泣,只是眼眶依旧红红的。
她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苏牧。”
“嗯?”
“你……你可以亲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就羞得低下了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苏牧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看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姑娘,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
两人在山坡上,一首待到了半夜。
月亮,从东边的山头,挪到了头顶。
“春燕。”
苏牧忽然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们结婚吧。”
郑春燕愣住了。
“现在?”
“对,就现在。”
苏牧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没有政委,没有介绍人,也没有酒席和鞭炮。”
“我们就让这天,这地,这月亮,做我们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