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断手瘦猴和另一个被赵大柱砍伤的地痞,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跑,快跑啊!”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剧痛,他们连滚带爬就想逃!
二蛋冰冷的目光扫向还在震惊和挣扎中的赵大柱,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味无比清晰: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赵大柱对上二蛋那双完全不像九岁孩童的冰冷幽深的眼睛,猛地打了个寒颤。
想起茅草屋里等着他们的孩子们,还有王淑华和李氏等人。
“啊——!”
赵大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所有的犹豫瞬间被狠厉取代!
他双眼赤红,咬碎了牙关,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操起柴刀,朝着那个离他最近、正试图爬进树林的空手流氓猛冲过去!
“别杀我!我……”
求饶声被淹没在风雪和刀锋入肉的闷响中。
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地痞,也被追上来的杨秀璃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雪地上,只剩下西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刺目的猩红。
“搜身!看看有没有银子!” 二蛋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冷静得可怕。
三人快速在尸体上摸索。
还真搜出了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加起来约莫五两多。
“快!简单清理一下血迹!收拾东西!立刻回家!” 二蛋快速下令。
三人用雪搓掉身上、刀上的血迹,将染血的破外袄翻过来穿,扛起工具和那袋沾血的银子,推着板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疾奔,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回到那熟悉的、透着微弱火光和温暖的破院子,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赵大柱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握着柴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二次杀人,但感觉完全不同。
逃荒路上是被迫拼命,是自卫,是热血上头。
而这次……是冷静的杀戮,是灭口!
二蛋和杨秀璃那视人命如草芥的狠绝,让他心头发寒。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像他们那样,做到面不改色。
“赵叔,想什么呢?” 二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己经换下了染血的外袄,脸上恢复了平静。
赵大柱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才九岁的“孩子”:“没……没事。就是在想……刚才的事……”
二蛋走到他身边石墩坐下,目光望向飘雪的灰暗天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习惯了就好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要活着,就得有自保的能力,就得比心狠手辣更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像他们这种人,贪婪成性,欺软怕硬,没有办法改变,只有死。”
“今天放走一个,明天就可能带着更多的人,拿着更锋利的刀回来。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我们……还有身后的家人。”
他转头看向赵大柱,眼神锐利:“赵叔,如果今天我们心软了,如果钱被抢走了,那我们这些天冒着风雪,差点冻死在冰河上拼命的捞鱼,算什么呢?”
赵大柱浑身一震!
二蛋的话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是啊,他们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这一屋子老小能熬过寒冬吗?如果因为一时心软,放走了祸根,那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化为泡影,甚至带来灭顶之灾!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下次……老子绝不留手!”
二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二蛋哥!热水烧好啦!” 小容的声音从灶屋传来。
她按照二蛋的吩咐,用做饭的大铁锅化雪烧了一大锅热水。
三人轮流在雨布搭建的澡房里,用热水擦洗掉身上残留的血腥和寒意。
冰冷刺骨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润下,终于找回了一丝暖意。
洗完澡出来,二蛋没闲着。
劈篾、打磨、榫接……很快,一张长长的竹桌和几条粗糙但结实的竹凳就出现在堂屋中央。
他还用细竹篾编了一个椭圆形的球,里面塞满了破布头和干草,鼓鼓囊囊的,像个大号的“蹴鞠”。
李氏和王淑华己经把晚饭做好了,招呼众人回屋吃饭。
大铁锅里炖着鲜美的鱼汤,里面加了点腌肉和晒干的野菜,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新做的竹桌竹凳派上了用场!大家终于不用站着或蹲着吃饭了!
围坐在温暖的竹桌旁,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碗,吃着久违的、带着肉味的饱饭,众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炭盆里的木炭烧得正旺,新盘的火炕散发着舒适的暖意,将屋外的严寒牢牢隔绝。
二蛋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环视着众人,开口道:“明天开始,我们暂时不去捕鱼了。”
“啊?为啥?”
赵大柱吃得正香,闻言一愣,有些不解,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天冷点,但每天能赚不少钱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新棉袄厚实的布料,这都是靠捕鱼换来的。
“天气越来越冷,积雪更深了。”
二蛋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家身上厚实的新棉衣和角落里堆放的粮食。
“钱够用就行了。暴利是长久不了的,太惹眼。我们安心猫冬,等开春再说。”
李氏立刻心疼地看向儿子:“二蛋说得对!不去了!太危险了!你看看你这手,冻得都是口子!”
她一想到儿子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在冰窟窿边挨冻,心里就揪着疼。
她恨自己没用,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扛起这么多。
王淑华也连忙点头:“是啊,钱够用就行了。现在咱们有暖炕,有炭,有新棉衣棉被,吃的也够。安安稳稳在家猫冬多好!等来年开春,咱们开荒种地,就有指望了!” 她搂紧了身边的铁蛋。
赵大柱看着二蛋,又看看杨秀璃——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小口喝着汤,仿佛二蛋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
赵大柱心里那点对丰厚收入的最后一丝不舍也消散了。
他明白二蛋更深层的意思:那西个地痞虽然解决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眼睛盯着?低调、蛰伏,才是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