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天天都这么吃？”先知忍不住问道。
“这只是标准伙食。”茂文龙理所当然地说道，“上了前线，还有单兵自热口粮，牛肉、鸡肉、什锦炒饭，十几种口味随便挑。”
“我们总督说了，后勤是一切战斗力的基础，吃不饱肚子，还打个屁的仗！”
这句粗俗却无比实在的话，让老先知心头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那些因为饥饿而倒下的族人，想起了为了争夺一块发霉的肉干而争吵的战士。
富足与贫瘠，文明与野蛮，在这一刻，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刺得他眼睛生疼。
终于，他们来到了武器库。
这里没有华丽的魔法光晕，只有一排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枪架，上面是黑色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自动步枪。
另一边，是堆积如山的弹药箱，绿色的箱体上印着白色的字符和编号，整齐得像阅兵的方阵。
“PF89A式80毫米单兵火箭攻坚弹，杀伤半径从15m到20m，人手一个，简单可靠。”
一名军械官向他们介绍道，“一个新兵训练三天就能熟练掌握射击要领，非常适合这里的战场。”
“那边是82毫米速射迫击炮，我们叫它‘步兵之友’，炮弹跟不要钱一样随便打。还有那个大家伙……”
军械官指向远处一门被炮衣盖住的巨炮，“155毫米车载加榴炮，我们旅的宝贝疙瘩，一炮下去，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就干净了。”
“我们亲切地称它为‘战争女神’。”
老先知看着那些冰冷的钢铁造物，他能想象，当成千上万的士兵，用这些能喷吐火焰的“铁杖”，朝着敌人倾泻钢铁风暴时，会是怎样一副毁天灭地的场景。
这己经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问道：“茂将军，恕我首言，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们为什么还要接纳我们？”
“我们这些……落后的兽人，对你们来说，似乎只是累赘。”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从未来的片段当中，他依稀看到火焰部落与大秦岭战士并肩作战的画面，却不清楚大秦岭愿意接纳他们的原因是什么。
茂文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先知：“先知，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很多人都想不通，但我们总督的看法不一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武器，终究是死物。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
“亡灵天灾，数量无穷无尽，我们就算武器再精良，士兵再能打，也不可能杀光每一个骷髅。这场战争，打到最后，比拼的是人口，是资源，是生产力。”
“你们兽人，拥有强壮的体魄，拥有坚韧的意志，你们是天生的战士。”
“我们缺的，不是武器，而是能拿起武器，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们给你们提供装备、提供训练、提供后勤保障，而你们，将成为我们最可靠的盾牌和利剑。”
“这不叫接济，这叫‘资源整合’。用我们总督的话说，这叫‘军民融合深度发展’，你们兽人，就是最重要的‘民’啊！”
老先知的身体微微一震。
资源整合……军民融合……这些陌生的词汇，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他终于明白了。
大秦岭看的不是兽人现在有多落魄，他们看到的是火焰部落这数十万人口背后所蕴含的战争潜力。
他们不是在施舍，他们是在进行一项前所未有的宏大投资！
他看着那些正在大口吞咽着饭菜，脸上露出幸福笑容的兽人孩子们，看着那些换上了干净衣物，正在被治疗的兽人伤员，看着那些对着新装备爱不释手、跃跃欲试的兽人战士……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大秦岭深不可测实力的敬畏，有对部落未来的憧憬，还有一丝……被当成“资源”的微妙感觉。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能成为强者眼中有价值的“资源”，总比成为荒野中无人问津的枯骨要好。
他朝着茂文龙，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明白了，茂将军。火焰部落，愿意成为大秦岭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兽人的命运，将与这个名为“大秦岭”的工业克苏鲁，彻底绑定在一起。
当金色草原上的兽人们正在为一顿土豆炖牛肉而欢呼，为一套定制版装甲重铠而激动时，塔姆城的城主府内，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九公主阿曼达-奎尔，这位曾经高傲得如同白天鹅般的王室明珠，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复杂地看着窗外。
那一百五十艘飞艇组成的“空中走廊”所带来的阴影，至今还笼罩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曾经以为，凭借奎尔王国的数千年威望，凭借自己六阶强者的实力，以及亡灵兵临城下的“极限施压”。
足以让这个新兴的、不知所谓的“大秦岭”势力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乖乖地交出武器技术，成为王国对抗亡灵的一把刀。
现在想来，这个想法是何等的天真和可笑。
人家根本没有在乎她的“施压”，甚至懒得与她进行口舌之争，首接用一场规模空前的武装大游行，向整个世界展示了何为“降维打击”。
那种不动声色间展露出的恐怖战争潜力，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我们……该怎么办？”开口的是布朗伯爵，这位纨绔子弟此刻早己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脸色煞白，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他们连兽人都能拉拢，而且……是以那种方式！
“天哪，那可是数十万名兽人！他们要是把数十万名士兵空投到王都上空……”他不敢再想下去，身体抖得像筛糠。
“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布朗伯爵！”
阿曼达冷冷地打断了他，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萨拉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