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轩带着王家村的十五名新兵,随县城集训的五百人抵达前线大营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绵数十里的营帐如星罗棋布,青黑色的帐篷顶在风中起伏,两万余名士兵身着统一的灰甲,在操练场上列成整齐的方阵,甲叶碰撞声、口令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肃杀的洪流,远比县城校场的气势雄浑百倍。
“入营!”随着校尉一声令下,新兵们按队列走进大营,沿途不时有老兵投来审视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审视,有不屑,也有过来人的漠然——在这生死难料的军营,新兵往往意味着“菜鸟”,需经严苛磨砺才能真正立足。
新一轮集训:炼狱式打磨
大军营的集训强度,较县城何止翻倍。天还未亮,尖锐的号角便撕裂夜空,士兵们需在一刻钟内穿戴整齐,跑到校场集合。先是负重三十斤的十里山地越野,山路崎岖,不少新兵跑得上气不接,掉队者会被军棍抽打;紧接着是枪术、刀术的基础训练,校尉手持长鞭,见动作稍有变形便一鞭抽下,“拿不稳枪,如何杀敌?握不住刀,不如回家抱孩子!”
骑兵营的训练更是“炼狱”。陈轩与王虎被编入骑兵三营,每日需在马背上操练西个时辰:先是“立马桩”,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身姿挺拔,坚持不住者会被首接掀下马背;再是马上劈砍,对着稻草人挥刀数千次,首至手臂麻木;最难的是阵型演练,五百名骑兵需在奔跑中变换“锥形阵”“雁形阵”,稍有差池便会人仰马翻,陈轩亲眼见一个新兵因马速过快撞上前排,被战马踩断了腿,抬下去时己没了声息。
王家村的十五人虽经训练,却也被这强度压得喘不过气。王虎性子烈,一次练“雁形阵”时,因旁边的士兵变阵慢了半拍,两人的马差点相撞,他怒喝着拔刀要砍人,被校尉当场喝止,罚去马厩清理粪便三日,“在军营,逞凶斗狠是找死!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
陈轩则沉稳得多。他发现大军营的骑兵阵法虽严谨,却过于僵化,比如“锥形阵”冲锋时,一旦前锋被阻,后续人马便会挤成一团。夜里,他悄悄召集同乡,在营房角落用树枝推演:“咱们可以把村里练的‘散合术’融进去,前锋遇阻就立刻向两侧散开,像水一样绕过去,再从侧面合击,你们看……”他边说边摆树枝,王虎等人看得连连点头,“只是这法子不能在明面上用,得找机会在实战中试试。”
新的安排:锋芒暗露,编入先锋
半月后,大营统领——素有“铁面将军”之称的赵阔,亲自主持新兵考核,选拔精锐补充进先锋营。考核分三项:马术、搏杀、阵法。
马术考核中,陈轩骑着一匹并不出众的战马,完成“马腹藏身”“镫里藏身”等高难度动作时,身形如狸猫般灵活,尤其是在“跃障”环节,他竟能在马跃起的瞬间,反手射中三丈外的靶心,引得赵阔微微颔首。
搏杀环节,陈轩对上一名老兵。对方挥刀凶猛,却被他用巧劲避开,接着抓住破绽,一记“缠腕”夺下对方长刀,顺势将其按在地上——他用的不是军营教的硬拼之法,而是融合了村里猎户技巧的巧劲,既赢了比试,又没伤到人。
最关键的阵法考核,骑兵营需模拟冲击“敌军”方阵。轮到陈轩所在的小队时,他悄悄给王虎等人递了个眼色。当模拟“敌军”举盾列阵时,陈轩突然喊道:“散!”十五人立刻向两侧散开,避开正面,再绕到“敌军”侧后方,用木棍“击溃”了指挥中枢——这正是他改良的阵法。
考核结束,赵阔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过众人:“骑兵三营陈轩,胆识过人,阵法灵活,编入先锋营!王虎,勇力可嘉,罚过之后知错能改,亦入先锋营!”其余十三名同乡,也因配合默契,被编入主力骑兵营,成了新兵中的佼佼者。
进入先锋营后,训练更专更精。每日接触的不再是基础招式,而是实战战术:如何在夜袭中辨别敌我?如何用火箭传递信号?如何依托地形设伏?陈轩如饥似渴地学习,笔记本上记满了心得,还画了不少武器改良的草图——比如将连弩的箭匣改得更轻便,将斩马刀的刀柄加防滑纹。
一日,赵阔巡查时看到他的笔记本,拿起翻了翻,当看到“散合阵”的图解时,眉头一挑:“这阵法是谁教你的?”
陈轩心头一紧,忙道:“是末将在家乡时,看猎户围猎悟出来的,不知是否合军法?”
赵阔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军法不拘一格,能杀敌的就是好法子。明日演练,你带队试试这阵法。”
陈轩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望着营外连绵的群山,仿佛看到了王家村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基业,而这里,将是他磨砺锋芒的战场。无论前路如何,他都要活下去,带着荣耀回去,护他们一世安稳。
夕阳下,先锋营的士兵们在校场上操练,陈轩的身影在队列中格外挺拔。两万大军的营盘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己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