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诗的脸颊绯红，像被火烧过一样，端着盆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李凡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午饭是热腾腾的肉包子，配上林若诗熬的清粥。
李牛勇和曾水香吃得赞不绝口，曾水香更是摸索着夹了一个包子，非要塞回李凡碗里，让他多吃点，干活有力气。
吃过午饭，李凡惦记着山里的蛇食草，那可都是白花花的票子。
他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从墙角取下那杆老旧的猎枪，扛在肩上，便出了门。
他要去叫上王铁柱。
那小子力气大，干活踏实，是个好帮手。
茶岭村的水库在村子东头，是村里人洗衣、钓鱼、纳凉的好去处。
午后的阳光不那么毒辣，水面波光粼粼，几个妇人正在岸边捶打着衣物，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李凡还没走近，就听到水库另一头传来一阵嚣张的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辱骂。
他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拐过一片芦苇荡，眼前的景象让李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王铁柱正被三个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正是村里的混子头赵二狗，他身边站着“瘌痢头”钟胜利，还有一个，赫然是林若诗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林伟强。
王铁柱的鱼篓倒在地上，里面唯一一条巴掌大的小鲫鱼被踩进了泥里，他手里那根竹子做的鱼竿也被折成了两段。
“铁柱，不是哥说你，你这钓鱼的本事也太差了，一下午就钓这么个玩意儿，够谁塞牙缝的？”赵二狗用脚尖碾着那条可怜的小鱼，一脸的嘲讽。
王铁柱攥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却只是闷着头，一言不发。
“嘿，还敢瞪眼？”林伟强仗着人多，跳出来指着王铁柱的鼻子骂道，“你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行了。”李凡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现场的嚣张气焰。
三人同时回头，当看到是扛着猎枪的李凡时，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特别是林伟强，下意识地就往赵二狗身后缩了缩。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凡哥啊。”赵二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怎么着，打猎回来了？”
李凡没理他，径首走到王铁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转过头，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
“住手，滚。”
赵二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李凡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仗着自己人多，胆气又壮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凡，你现在是出息了，敢这么跟哥说话了？怎么，想替你这傻兄弟出头？”
“可以啊，咱们村最近新添了个规矩，叫保护费。你替他交了，我们立马就走，以后保证不找他麻烦。”
“保护费？”李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缓缓抬起手，将肩上的猎枪取了下来，那黑洞洞的枪口，不经意似的，在三人面前晃了晃。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却森然无比：“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要跟我收保护费？”
赵二狗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杆猎枪，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李凡，你……你想干什么？你敢拿枪对着我们？”赵二狗的声音己经有些发虚。
李凡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往前踏了一步，枪口几乎要顶到赵二狗的脑门上。
“怎么？”李凡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地问，“你们是怀疑我这枪里，没子弹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赵二狗三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退了，变得惨白。
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敢开枪。
李凡他爹就是村里最好的猎户，他自己昨天才刚弄死两头几百斤的大野猪！
这村里，谁不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不……不敢……”赵二狗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凡哥，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跟铁柱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滚！”
这一声暴喝，如同炸雷。
赵二狗三人像是得了大赦令，屁滚尿流地连连后退，撂下一句“你等着”的场面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那狼狈的样子，活像见了鬼。
“凡哥……”王铁柱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又看看李凡，眼圈有些发红，声音里满是感激和羞愧。
李凡把猎枪重新扛回肩上，叹了口气，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小子，就这点出息？”
王铁柱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我……我打不过他们三个。”
“谁让你一个打三个了？”
李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赵二狗他们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全都是欺软怕硬的怂包！下次他们再敢找你麻烦，你什么都别管，就逮着一个，照死了揍！”
李凡指了指王铁柱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就你这体格，这力气，他们哪个单拎出来是你的对手？你把其中一个打怕了，打残了，你看另外两个还敢不敢上来！”
“你越是忍，他们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懂吗？”
王铁柱愣愣地听着，李凡的话像是一道光，劈开了他脑子里的混沌。
他抬起头，那双憨厚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起一丝凶光。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发誓：“凡哥，我懂了！我听你的！”
李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块璞玉，总算是有点开窍的迹象了。
“行了，收拾收拾，跟我进山干活去。”
“好嘞！”王铁柱立刻来了精神，他捡起地上的鱼篓，兴奋地问，“凡哥，咱们今天打什么？野猪还是狍子？”
李凡的目光落在他那空空如也的鱼篓，和泥地里那条死不瞑目的小鲫鱼上，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还没用过的高级垂钓技能。
顿时，他觉得手有点痒。
“打猎不急。”李凡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今天，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钓鱼技术。让我先过过手瘾。”
王铁柱闻言，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李凡，脸上露出一个憨厚又带着几分同情的笑容。
“凡哥，你……你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他很实诚地劝道，“你忘了？上次你坐那么久，连鱼漂都没动一下。钓鱼这事儿，看的是天赋，咱没那天赋，还是干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