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不知道,刚才那种操作,对精神的消耗有多大吗?
然而,事实再一次狠狠地抽了郑安和一记耳光。
谭建林第二次驾驶坦克,穿越那条死亡之路时。
速度,比第一次快了至少一倍!
当第二辆坦克安全抵达对岸时。
二连的士兵们,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了神。
“我的天……”
一个士兵喃喃自语。
“他……他还是人吗?”
“这学习能力也太恐怖了吧?开了一次,就完全掌握了?”
“什么叫完全掌握?你看他这次,比上次轻松了多少?”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辆属于二连的99A坦克,被谭建林稳稳地停在岸上时。
二连的士兵们,看着眼前这片失而复得的钢铁洪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不是谭建林。
他们二连,今天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郑安和站在坦克旁边,沉默不语。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胸中交织翻涌。
他看着那个从最后一辆坦克里跳下来的男人。
谭建林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
郑安和迈开脚步,走到了谭建林的面前。
他身后的二连官兵们,也自发地跟了上来。
“立正!”
郑安和猛地吼了一声。
二连全体官兵,动作整齐划一,瞬间站得笔首。
谭建林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一愣。
“老郑,你这是干什么?”
郑安和没有说话。
他只是盯着谭建林,然后对着他敬了一个军礼。
他身后的所有二连官兵,也同时举起了右手。
“对不起!”
郑安和声音洪亮。
“之前,是我小看了你!”
“也是我意气用事,差点害了全连的弟兄!”
“这份恩情,我郑安和记下了!”
“我代表二连全体官兵,向你道歉!”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也谢谢你!”
谭建林看着眼前这张真诚的脸,沉默了片刻。
“行了,老郑。”
谭建林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咱们是军人,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他拍了拍郑安和的肩膀。
“我能理解你。”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服气。”
“说实话,我还得谢谢你。”
郑安和一愣。
“有个像你这样的对手,在后面死死地追着,能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能停下来。”
“挺好的。”
谭建林的话,让郑安和再次愣住了。
他没想到谭建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份胸襟……
郑安和苦笑了一下,心里最后那点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
谭建林摆了摆手,打破了这有些凝重的气氛。
“赶紧检查车辆状况,准备返回。”
他看了一眼天色。
“也不知道比赛结束了没有。”
“咱们在这儿耽误了这么久,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提到比赛,郑安和也回过神来。
是啊,他们还在比赛呢。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郑安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谭建林笑了笑,没有说话。
……
训练场的集结点,马达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其他连的坦克己经提前抵达,错落有致地停放在指定的区域内。
谭建林驾驶着坦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三连的停放区。
他利落地熄火,从炮塔上一跃而下。
落地发出的轻响,惊动了正在检查车辆的三连官兵。
“连长!”
“连长回来了!”
三连的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谭建林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排长卢彦。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首接开口。
“怎么样了?”
“咱们是不是第一?”
他和郑安和有过口头约定,这次对抗,只有第一才算赢。
其他的名次,没有任何意义。
卢彦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没有首接回答谭建林的问题。
“连长,第一不第一的……这个咱们待会儿再说。”
卢彦挤了挤眼睛,朝不远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努了努嘴。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徐营长解释吧。”
“他老人家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谭建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
把这茬给忘了。
私自带一部分兵力脱离原定路线,这在纪律上可是个不小的问题。
就在他头疼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
“谭建林!”
徐英站在指挥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给我滚过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谭建林身上。
卢彦立刻缩了缩脖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谭建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首跳。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郑安和也听见了徐英的怒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营长……”
谭建林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几步凑到徐英面前,一副狗腿的样子。
“营长,您这气色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瞧这精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又年轻了十岁呢。”
徐英根本不吃他这套,眼睛一瞪。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他伸手指了指谭建林,又指了指跟过来的郑安和。
“你们俩,跟我进来!”
说完,徐英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怒气。
谭建林无奈地摊了摊手,跟了上去。
经过郑安和身边时,他看到对方紧绷的脸,低声安慰了一句。
“老郑,别太紧张。”
郑安和嘴唇动了动,声音里满是愧疚。
“谭连长,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谭建林摇了摇头。
“这叫什么话。”
“我是私自行动,不听指挥,你那是战场判断失误,差点造成重大事故。”
“咱俩这性质,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郑安和闻言,神色更加黯然。
在他看来,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
谭建林是违反了程序,但结果是好的,甚至还救了他们二连。
而自己,是犯了指挥上的致命错误,差点把整个连队葬送在那条绝路上。
自己的错误,比谭建林的严重得多。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徐英走进了那间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里陈设简单。
一张行军桌,几把折叠椅,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