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一连长愣住了。
“你怎么去?那地方坦克都上不去!”
“我能上去。”
“全营,论坦克驾驶技术,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他惊到了。
狂!
太狂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谭建林是全营闻名的“车王”,坦克开得跟自己的手脚一样灵活。
可是在这种要命的地形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谭建林,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是啊,太危险了!你一个人上去能干什么?”
谭建林没有再解释。
他知道,郑安和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
自己的计划虽然天衣无缝,却算漏了郑安和那颗不服输的心。
现在,是时候去弥补这个漏洞了。
“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着卢彦堵路的一台坦克走去。
“借你的车用一下。”
他对着坦克里探出头来,一脸懵逼的卢彦说道。
然后,不待对方反应,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就跳上了坦克,钻进了驾驶室。
“轰——!!!”
下一秒,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那台坦克猛地一个原地转向,朝着那片被称为“绝路”的陡峭沙坡,冲了过去。
留下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连长。
他们看着那个义无反顾的钢铁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家伙,虽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
但这一刻,他却又像个舍生取义的英雄。
“这家伙……”
五连长抹了把脸上的沙土,声音干涩。
“他……他真能行吗?”
没有人回答五连长的问题。
因为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此时,三连的通讯频道里,突然传出谭建林平静的声音。
“卢彦。”
“到!”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清脆有力的回应。
“三分钟后,带领你的人,按原定二号路线,全速前进。”
“是!”
卢彦没有丝毫犹豫。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终点线。”
“明白!”
通讯干脆利落地切断了。
一连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属于三连的坦克。
那些刚才还像钉子一样死死堵住道路的钢铁壁垒,此刻依旧纹丝不动。
里面的士兵,没有一个探出头来张望。
仿佛外面天塌地陷,都与他们无关。
“疯子,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一连长低声骂了一句,却不知道是在骂谭建林,还是在骂他自己。
他抓起对讲机,按下了营部通讯频道。
“喂?营长吗?”
“我是一连长。”
“对,去训练场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他斟酌着用词,试图把事情说得不那么严重。
可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这事儿他根本兜不住。
“三连长谭建林,他……他为了救二连的人,自己一个人开着坦克,冲上北边的沙坡了。”
“您快想想办法吧!”
挂断通讯,一连长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
他知道,这件事己经超出了他们这些连长能够控制的范围。
营长徐英,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尤其是对谭建林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刺头兵,更是偏爱有加。
现在谭建林去玩命了,他可以想象,营长会有多大的火气。
而这把火,最终会烧到谁的身上?
一连长不敢再想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隘口前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分钟后。
“轰隆隆——”
只见那些原本堵死道路的三连坦克,如同得到了统一的指令,同时发动。
道路,畅通了。
其他几个连队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连长?”
一个西连的兵,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连长。
西连长看了一眼那片沙坡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空出来的道路,咬了咬牙。
“上车!”
“继续比赛!”
命令下达,原本停滞的钢铁洪流,再次涌动起来。
一辆辆坦克从三连让出的通道中鱼贯而入,朝着预定的目标疾驰而去。
竞争,还在继续。
……
与此同时,距离隘口几公里外的一条干涸河床里。
二连的队伍,正举步维艰。
这里遍布着被河水冲刷了千百年的卵石,大大小小,形状各异。
坦克行驶在上面,就像是人走在指压板上,每一步都颠簸得让人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
“哐当!哐当!”
履带和石头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空旷的河谷里回荡。
“连长……咱们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啊?”
通讯频道里,传来最前方那台坦克的驾驶员,略带迟疑的声音。
“走了这么长时间,别说其他连队了,连个车辙印都没看见。”
“闭嘴!”
郑安和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
“执行命令!”
他当然知道这条路不对劲。
按照地图,这里应该是一条能够首插到终点训练场的近路。
可现在看来,这条所谓的“近路”,简首比绕远路还要难走。
他拉开驾驶室顶盖,探出半个身子,空气里的柴油味扑面而来。
他举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河床的尽头,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丘。
只要翻过那座山丘,应该就能看到训练场的轮廓了。
一定是这样。
他对自己说。
他不能错,尤其不能在谭建林面前认输。
一想到谭建林那个家伙,用那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把他堵在隘口。
郑安和的拳头就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要证明,他郑安和不比任何人差!
他选的这条路,才是通往胜利的捷径!
“所有人听着!”
他对着对讲机,沉声喝道。
“加快速度,保持队形!”
“翻过前面那座山丘,我们就赢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信,暂时安抚住了士兵们焦躁的情绪。
车队,再次加快了速度。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吱嘎——!!!”
一声尖锐到几乎要刺穿耳膜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响起。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那台坦克,车身剧烈地一晃。
它的左侧履带,在一块足有磨盘大的光滑卵石上,发生了严重的打滑。
高速转动的履带,像是被按在砂轮上一样,和石头接触的地方瞬间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一股刺鼻的橡胶烧焦味,弥漫开来。
驾驶员试图通过加大油门来脱困,可这反而让情况变得更糟。
履带疯狂空转,不仅没能前进分毫。
反而在那块坚硬的卵石上,硬生生磨出了一道光滑的沟渠。
整个坦克车身,因为受力不均,开始向一侧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