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叶尘就醒了。
爷爷还在睡，呼吸比昨晚平稳，只是眉头皱着。叶尘蹑手蹑脚起身，把薄被盖在爷爷脚边，拿起背篓——今天该去家族祠堂领凝神丹了。
灵霄大陆的丹药分九品，凝神丹是最低阶的一品，用茯苓、灵草籽等五种材料炼制，能在觉醒仪式上稳定心神，引动灵气与灵根共鸣。叶家只有十五岁以上的适龄子弟能领一颗。
叶尘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快步走出小院。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老槐树叶沾着水珠，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织成晃动的光斑。
祠堂在叶家大宅中心，是青砖瓦房，比叶尘住的破院气派。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此刻己排起队，都是等着领凝神丹的子弟。
叶尘刚站到队尾，叶虎就嗤笑道：“哟，叶尘，你爷爷昨晚咳得那么厉害，今天还能爬起来领丹药？”
叶豹在旁边把玩着石头，时不时往叶尘脚下扔。叶尘没理他们，盯着祠堂门口的管事叶平——叶茂的心腹，平时就刁难旁系子弟。
轮到叶尘时，叶平掏出个小纸包扔过来：“你的。”
叶尘接住纸包，只觉得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半颗受潮的凝神丹，边缘发黑带霉点，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叶管事，”叶尘攥紧纸包，“凝神丹不是该领一颗吗？这怎么是半颗，还是受潮的？”
叶平抬起头，嗤笑道：“就你？也配要整颗？二长老说了，你这种连炼体境一层都达不到的废物，给半颗都算浪费。能有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
周围的子弟哄笑起来：
- “就是，给半颗都嫌多！”
- “我看他领了也白搭，反正测不出灵根。”
- “哈哈哈，受潮的丹药正好给他治治脑子！”
叶尘的脸涨得通红，气道：“我要见二长老。这不合规矩。”
“二长老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叶平提高声音，“叶尘，别给脸不要脸！再不滚，我让你连这半颗都拿不到！”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祠堂里传来：“吵什么？大清早的，在祠堂门口喧哗，成何体统！”
叶尘抬头，见叶茂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穿深蓝色锦缎长袍，系玉带，尖嘴猴腮，眼睛小而圆，看人时像在算计。
“二长老。”叶平躬身行礼，指着叶尘，“这小子领了丹药还闹事，说给少了。”
叶茂看着叶尘手里的半颗丹药，冷笑：“叶尘，你可知错？”
“二长老，”叶尘挺首脊背，“族规规定，适龄子弟觉醒前可领凝神丹一颗，为何我只领到半颗受潮的？还请给个说法。”
“说法？”叶茂笑起来，声音尖锐，“我给你的，就是说法！一个连炼体境都达不到的废物，给你半颗都算浪费。”
他上前一步，拐杖戳地：“我告诉你，叶尘，若你觉醒不出灵根，趁早滚出叶家，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叶家的米粮，可不是给废物吃的！”
周围子弟指指点点：
- “二长老说得对，这种废物就该赶出去！”
- “占着名额不干活，真不要脸。”
- “我看他连半颗丹药都不配领，纯属浪费！”
叶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
叶峰摇着扇子走来，故意撞了叶尘一下，用扇子指着他的鼻子：“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你测出个灵根来看看啊？我猜你连下等灵根都没有，就是个凡夫俗子，一辈子只能挖野菜！”
“峰哥说得对！”叶虎煽风点火，“到时候被赶出去，可别哭着求我们！”
叶茂看着叶峰，脸色缓和：“阿峰，爷爷己经跟大长老说好了，觉醒仪式后就带你去灵田修炼，保管你三个月内突破炼体境，成为咱们叶家最年轻的聚灵境修士！”
“多谢二爷爷！”叶峰得意地斜眼看着叶尘，“不像某些人，只能在这里痴心妄想。”
叶尘深吸一口气，看向叶茂：“二长老，今日之言，我记下了。等我测出灵根，定会让你收回今天的话。”
“哈哈哈！”叶茂笑得前仰后合，“就凭你？测出灵根？还想让我收回话？”
他脸色一沉：“叶尘，你敢跟我赌吗？若你能测出中品以上灵根，我叶茂给你磕头！”
周围顿时安静。中品灵根在叶家己是天才级别，只有叶峰有希望，叶尘根本不可能。
叶峰立刻道：“二爷爷，您跟他赌什么？他肯定输！我看啊，他连下品灵根都没有！”
叶茂不理叶峰，盯着叶尘：“怎么？不敢赌？还是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
叶尘看着叶茂笃定的脸，突然笑了：“好，我跟你赌。若我测出中品以上灵根，还请二长老履行承诺，给我磕头。”
“一言为定！”叶茂立刻接口，“在场的都听到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耍赖！”
他对叶平道：“把他那半颗丹药拿回来，既然他这么有骨气，就别浪费我们叶家的东西！”
叶平上前抢纸包，叶尘后退一步，攥紧纸包，眼神像淬了冰：“这半颗丹药，是我应得的，不用你收回。等我测出灵根，会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首。
叶茂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叶峰笑道：“二爷爷放心，他绝对测不出灵根，到时候咱们就把他和他那老废物爷爷一起赶出去，扔到后山喂妖兽！”
周围又响起哄笑声。
叶尘没回头，脚步更快了。他攥着半颗丹药，手心的血和霉味混在一起，刺鼻得很。
祠堂对面的屋顶上，洛璃月靠在屋脊上，手里拿着一块玉佩，上面的星辰纹路隐隐发亮。她昨晚潜入祠堂，听到了叶茂和叶平的对话，刚才的一幕全看在眼里。
“倒是有点骨气。”洛璃月看着叶尘的背影，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可惜，骨气在实力面前，一文不值。”
她指尖的匕首转动，阳光下闪过寒光：“不过，若你真能测出中品以上灵根，或许……真有点意思。”她的目光落在叶尘攥着纸包的手上，那里的星辰波动比昨晚更强了些。
她身形一晃，飘下屋顶，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叶尘快步回到小院，看到爷爷站在院子里，脸色苍白，显然等了很久。
“尘儿，领到丹药了吗？”叶沧澜急忙上前，拉着他的手，“他们没为难你吧？”
叶尘拿出半颗受潮的丹药，强笑道：“领到了，爷爷您看。”
叶沧澜看到丹药，脸色大变，抖着手拿起：“这……这是怎么回事？凝神丹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爷爷，没事的。”叶尘安慰道，“不就是半颗受潮的丹药吗？我不用也能测出灵根。再说了，我跟二长老打赌了，若我测出中品以上灵根，他就给我磕头。”
叶沧澜没笑，担忧道：“傻孩子，你跟他赌什么？中品灵根哪有那么容易？他们就是想逼你走啊！”
“爷爷，我知道。”叶尘扶着爷爷坐下，拿起扫帚扫地，“但我不能让他们看扁了。爹当年说过，灵根不是天定的，只要肯努力，总有机会。”
叶沧澜叹了口气，看着叶尘扫地。阳光照在孙子身上，镀上金边，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像极了他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叶尘扫完地，把半颗丹药小心收好，藏在枕头底下。他拿起背篓：“爷爷，我再去后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找些青灵草，顺便看看有没有血灵花的影子。”
叶沧澜叮嘱：“早点回来，别去太深的地方，后山深处有妖兽，危险。”
“我知道了，爷爷。”叶尘背上背篓，走出小院。
刚出院子没多远，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挡在他面前。是洛璃月。
她穿黑色衣裙，长发披肩，把玩着匕首，眼神似笑非笑：“你要去后山？”
叶尘一愣，警惕道：“你是谁？拦着我干什么？”
洛璃月嘴角微扬，向前一步，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冷香飘来：“我是谁不重要。我听说，你在找血灵花？”
叶尘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
洛璃月不回答，只道：“后山深处有血灵花，但那里有炼体境7层铁背狼看守，以你炼体境中阶6层的实力，去了就是送死。”灵霄大陆的妖兽境界与人类修士都是对应的，每层战力与同阶人类修士相当，但妖兽肉身更强，人类胜在技巧与功法。
叶尘皱眉：“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我可以帮你。”洛璃月道，“我知道哪里有血灵花，也能帮你对付铁背狼。但我有条件。”
叶尘疑惑：“什么条件？”
洛璃月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觉醒仪式后，若你测出的是星辰类灵根，我要你跟我走一趟。”
叶尘捂住胸口的玉佩，警惕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璃月笑了，像冰山上的雪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不答应。”
叶尘想起爷爷咳血的样子，挣扎很久：“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拿到血灵花后，不能伤害我和我爷爷。”
“一言为定。”洛璃月伸出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叶尘犹豫了一下，握了上去。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却很软。
两人的手相握的瞬间，叶尘胸口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洛璃月的匕首也轻轻颤动，发出微弱的嗡鸣。
两人都是一愣，同时看向对方。
洛璃月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平静：“走吧。”
她转身向后山走去，脚步轻快。
叶尘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玉佩，快步跟了上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血灵花，治好爷爷的病。
阳光穿过树林，洒下斑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