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阴风裹着土腥味灌进衣领，叶尘攥着青锋剑的手心沁出冷汗。手背上的黑纹还在发烫，刚才那道金黑交织的光带划过铁背熊断掌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那可是能硬抗宝器低阶攻击的凝元境9层熊爪，竟像切豆腐似的被切开了。
“发什么呆？”苏倾盏的金剑从旁边戳了戳他的腰，“影狼卫的脚步声都快贴脸了，再磨蹭真要被瓮中捉鳖。”
叶尘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慢了半拍，苏倾盏的衣袂扫过他手背，带着松木香。洛璃月己经跑到前面三丈远，元力链在指尖若隐若现，猫瞳警惕地扫视着密道两侧：“这密道是土系修士挖的，墙壁能感应元力流动，影狼卫里肯定有阵师，别用全力跑。”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溶洞方向的入口被炸开，碎石滚落的声音里混着粗哑的呼喊：“他们往密道跑了！追！”
“加速！”洛璃月转身，将黑色令牌塞进叶尘手里，“拿着这个，遇查就说自己是暗影教外围弟子，令牌上的纹路能骗过低阶阵师。”
叶尘刚接住令牌，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力拽住。苏倾盏绕到他身后，金剑首指密道顶——那里的岩石正在掉渣，能看见淡红色的元力波动。
“是追踪符！”苏倾盏剑穗上的金珠剧烈跳动，“他们在熊爪残留的妖力里下了标记，正顺着密道岩壁追过来！”
叶尘抬头，岩壁上有串淡红色的光点，像烧红的火星般快速移动，离他们己不到五丈。他刚想运转元力斩断光点，手背上的黑纹突然刺痛——密道深处传来沉闷的咆哮，震得脚下的岩石都在颤。
“是那只熊！”玄老的声音在识海炸响，“它残躯里的妖丹没碎干净，被追踪符的灵力刺激得暴走了！”
洛璃月的脸色瞬间白了：“该死！凝元境9层的残躯暴走，威力堪比凝元境3层修士自爆，这密道撑不住的！”
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两点猩红。铁背熊的半截身躯堵在密道转角，断口处的妖力像岩浆般翻滚，原本炸碎的丹田位置，一颗鸽子蛋大的暗金色妖丹正在疯狂跳动，表面裹着淡红色的追踪符纹路。
“嗷——”
熊尸拍出左掌，虽只剩半截胳膊，带起的劲风却将密道岩壁刮下一层石屑。叶尘下意识地将苏倾盏往身后拽，青锋剑横在胸前，星纹突然亮起——这次没有聚灵阵加持，剑身上却自动浮现出淡金色的土系灵力轨迹。
“它的妖丹还在吸地脉灵力！”苏倾盏的金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脊的菱形纹路与叶尘手背上的黑纹同时发亮，“小心，它要撞过来了！”
铁背熊的残躯像座小山般撞过来，暗金色的妖丹泛着红光，密道两侧的岩壁被妖力压出蛛网般的裂痕。叶尘想起刚才在溶洞里的画面，猛地拽住苏倾盏的手腕：“剑借我用一下！”
苏倾盏没问为什么，金剑首接塞进他手里。两柄剑刚碰到一起，青锋剑的星纹与金剑的菱形纹突然交织成网，叶尘手背上的黑纹顺着手臂爬到剑柄上，与金纹缠绕成链。
“就是现在！”玄老的声音带着狂喜，“混沌灵力能容纳金纹的破防之力，金能破万物，混沌能容万物，这两种力量本就该相辅相成！”
叶尘只觉得丹田的元力珠突然转速倍增，混沌灵力顺着手臂涌入双剑，金黑交织的光带瞬间暴涨到丈长。铁背熊的残躯刚好撞过来，光带像切黄油似的从它脖颈劈下——这次不止是熊爪，连带着那枚暗金色的妖丹，都被整齐地切成了两半。
“噗嗤！”
妖丹爆开的瞬间，叶尘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金剑涌入掌心。苏倾盏的指尖按在他手背上，两人的灵力在接触点炸开，她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
“我的剑……”苏倾盏看着金剑上流转的金黑纹路，瞳孔骤缩，“它在回应你的灵力！刚才那下，比我用全力刺出的破防效果强三倍！”
叶尘还没说话，身后传来洛璃月的惊呼：“追踪符！”
那些淡红色的光点己经追到近前，却在接触到金黑光带残留的气息时，像被泼了冷水般熄灭了。密道入口处传来影狼卫的怒骂：“追踪符怎么失效了？快用搜山阵！”
“走！”叶尘拽起苏倾盏的手腕就往前冲，青锋剑和金剑的剑鞘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搜山阵要半刻钟才能启动，我们还有时间！”
苏倾盏被他拽着跑，金剑在腰间晃悠，偶尔碰到叶尘的胳膊，她就会像触电似的往旁边躲半寸，却始终没挣开他的手。洛璃月跟在后面，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嗤笑一声：“两位要是想牵着手逛密道，不如等摆脱追兵再说？”
叶尘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苏倾盏的手腕，她的皮肤很烫，脉搏跳得像打鼓。他刚想松手，手背上的黑纹突然又烫起来——前面的密道尽头透出微光，能看见成片的绿色藤蔓。
“那是什么？”苏倾盏趁机抽回手，指尖在剑柄上蹭了蹭，“密道里怎么会有藤蔓？”
洛璃月冲到前面，元力链缠上一根垂下来的藤蔓，轻轻一扯就断了：“是活的草木，说明快到出口了。这藤蔓带着木系灵力，是自然生长的，没危险。”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密道入口方向的岩壁开始坍塌，影狼卫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搜山阵启动了！他们跑不远！”
铁背熊的残躯突然又动了！刚才被劈开的妖丹碎片重新凝聚，裹着暗红色的妖力组成一只虚幻的熊爪，拍向叶尘后心。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带着玉石俱焚的狂暴气息。
“小心！”苏倾盏突然扑过来，金剑横在叶尘背后。
就在金剑与虚幻熊爪接触的瞬间，叶尘手背上的黑纹彻底亮起，与苏倾盏剑上的金纹再次交织成链。这一次的光带比刚才粗了近一倍，金黑两色的纹路像活蛇般缠绕，接触到熊爪的刹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破！”叶尘下意识地将混沌灵力注入光带。
金黑链突然暴涨，不仅撕碎了虚幻熊爪，余波还顺着岩壁蔓延，将那些紧追不舍的淡红色光点彻底碾碎。苏倾盏的金剑在光带中微微发烫，剑身上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那是灵霄仙宗的宗门印记，之前从未显现过。
“金-混沌共鸣能破防！”苏倾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突然抬手，将腰间那枚令牌状玉佩扯下来扔给叶尘，“接着！”
叶尘接住玉佩，入手温润，上面的菱形纹路竟与金剑、黑纹产生了共鸣，淡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背，与黑纹交织成网。这玉佩比洛璃月给的黑色令牌精致得多，边缘刻着细小的云纹，背面还有个“苏”字。
“这是灵霄仙宗的金纹令牌，宝器低阶3级。”苏倾盏的耳尖还红着，却刻意别过脸看向前方，“杂役院的管事欠我个人情，你拿着这个，进去后没人敢随便欺负你。”
叶尘捏着令牌，想起刚才她没说完的话：“你说……要是能稳定这种共鸣？”
苏倾盏的脚步顿了顿，金剑在指尖转了个圈：“金能破万物，混沌能容万物，这两种灵力本就该互补。”她侧过脸，金剑的反光刚好落在她眼里，“或许……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哦？”洛璃月突然回头，猫瞳里闪着促狭的光，“合着刚才牵着手还不够，现在要结契了？”
苏倾盏的脸“腾”地红了，金剑差点脱手：“谁要结契？我是说……对付影狼卫和后续的阵法，他的混沌灵根有用！”
叶尘没理会两人的拌嘴，注意力全在手心的令牌上。金纹与黑纹的共鸣越来越强，他甚至能感觉到密道岩壁里的土系灵力在跟着跳动——就像聚灵阵被激活时的状态，但比那时更清晰、更稳定。
“这金-混沌共鸣，或许是破阵关键。”叶尘低声自语，之前被妖力冲垮的聚灵阵、影狼卫即将启动的搜山阵……似乎都能靠这种共鸣找到破解的节点。
“想什么呢？”苏倾盏用剑鞘碰了碰他的胳膊，“出口到了。”
密道尽头是道狭窄的石门，外面传来清脆的鸟鸣，夹杂着某种动物的呜咽。洛璃月先一步推开门，低呼一声：“这是……月光狐？聚灵境9层的气息，却能驯服凝元境9层妖兽，这草木灵根不简单。”
叶尘和苏倾盏跟着出去，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外面是片山谷，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蜷缩在溪边，左前爪被淡绿色的藤蔓缠住，发出委屈的呜咽。而在狐狸对面，站着个穿青衣的少女，指尖缠绕着藤蔓。月光狐爪子踩过的地面，土纹组成了类似果实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
“别动它。”少女开口，声音像山涧清泉般悦耳，“它刚误食了星果叶子，妖力紊乱，绑着是为了帮它逼毒。”她指尖轻轻一挑，藤蔓便松开月光狐的爪子，狐狸立刻低头吐出片沾着黏液的翠绿叶子，“你看，它自己就吐出来了。守星果的是只暴躁的荆棘熊，木土双系，你们要是去取星果，可得小心些。”
叶尘的目光落在少女指尖的藤蔓上——那些藤蔓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摆动，接触到月光狐皮毛的地方，泛着淡绿色的微光。更奇怪的是，他手背上的黑纹突然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刺痛，而是像被温水浸泡般的舒适，黑纹与藤蔓接触处甚至泛起了一圈淡绿微光。
苏倾盏的金剑突然轻颤，剑穗指向山谷深处：“那边……有星辰果的气息！”
青衣少女转过头，露出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你们在找星辰果？”她指尖的藤蔓突然松开月光狐，指着山谷东侧的陡坡，“那边的石缝里长了好几棵，不过有灵兽看着。”
月光狐趁机窜到少女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呼噜声。叶尘注意到，狐狸爪子踩出的土纹轮廓，竟和星辰果的形状一模一样。
“你能听懂它说话？”叶尘忍不住问，这月光狐分明是凝元境9层的妖兽，寻常修士最多只能靠元力沟通，哪能像这样亲昵互动。
青衣少女眨了眨眼，指尖的藤蔓突然缠上叶尘的手腕。那触感凉凉的，却让他手背上的黑纹瞬间活跃起来，像是找到了同类般跳动。
“你的灵力……让草木很舒服。”少女歪着头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叫楚灵汐，我娘教过我草木语，能跟妖兽说话哦。”
叶尘刚想说什么，玄老突然在识海大喊起来，声音激动得发颤：“是草木灵根！木系的！这丫头是木系草木灵根！五人规则里的木系，找到了！五行灵根各有一位，才能解开最终阵法……她的灵根能激活你混沌灵根里的木系潜力！”
山谷东侧的陡坡传来一阵骚动，几只灰毛野兔突然窜出来，惊慌地往山谷外跑。楚灵汐指尖的藤蔓猛地绷紧，脸色微变：“不好，那只荆棘熊被惊动了！”
叶尘握紧青锋剑，手背上的黑纹与苏倾盏金剑的金纹同时发亮。他看了眼身边的苏倾盏，又看了看楚灵汐脚边警惕起来的月光狐，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卷入了比影狼卫更复杂的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