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如同地狱丧钟被敲响!无数只燃烧着暗红鬼火的漆黑乌鸦,如同倾泻而下的死亡之雨,朝着低矮的石屋疯狂俯冲!它们无视了篱笆的阻碍,无视了空间的限制,尖利的喙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带着撕裂血肉、啄食灵魂的贪婪恶意!
那刺耳的嘶鸣不仅是物理的声音,更是直接冲击灵魂的污秽尖啸!每一次鸣叫,都如同无形的毒刺,狠狠扎入众人的脑海,搅动着意识,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混乱!
“呃啊!”墨羽和林薇首当其冲,被这密集的精神冲击撞得眼前发黑,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思考!云裳更是闷哼一声,刚撑起的身体重重跌回土炕,抱着头痛苦地蜷缩起来。
“找死!!!”
一声暴戾到极致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开!铁鹞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他魁梧的身躯爆发出与重伤之躯不符的恐怖力量,一步踏出破碎的门洞,整个人如同发狂的怒目金刚,双拳紧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轰向最先扑来的几只黑鸦!
砰!砰!噗嗤!
沉重的拳头如同炮弹般砸在滑腻冰冷的鸦身上!骨骼碎裂的闷响和血肉爆开的嗤响同时炸开!几只黑鸦如同破烂的布偶般被砸得粉碎!墨绿色的粘液和漆黑的羽毛四散飞溅!
然而,更多的黑鸦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铁鹞的身影!尖利的喙爪疯狂撕扯着他涂满药泥的皮肤!剧痛和冰冷污秽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涌来!铁鹞怒吼连连,双拳疯狂挥舞,在鸦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鸦群的数量太多了!悍不畏死!他身上的伤口在疯狂增加,动作不可避免地变得迟缓!
“守住门口!”墨羽强忍着头痛欲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之前碾碎的、仅剩的几粒苍青龙晶粉末!没有时间犹豫!她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空气中急速勾勒出一个极其简陋、却充满狂暴引动意味的符文!
“爆!”墨羽的指尖猛地指向扑向门口的一小股鸦群!
嗡——!
那几粒被精神力引动的龙晶粉末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芒!一股混乱、扭曲的空间波动瞬间炸开!
噗噗噗!
被空间波动笼罩的十几只黑鸦,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身体瞬间扭曲、变形,无声无息地化作一蓬蓬混合着墨绿粘液和漆黑羽毛的肉泥!空间扭曲的余波甚至将石屋门口的地面都撕扯出几道细微的裂痕!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黑鸦绕过这短暂的死亡区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疯狂扑向门口!
“薇薇!用星火!”墨羽嘶声喊道,自己则因为精神力透支而眼前发黑,踉跄后退。
星火?
林薇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心口那新生的融合种子在鸦群恐怖的污秽精神冲击下剧烈颤抖,传递出巨大的痛苦和强烈的危机感!她能感觉到种子深处那微弱却纯粹的力量,如同被投入风暴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如何用?
没有传承指引!没有经验可循!只有本能的求生欲望和血契链接传来的、来自萧凛那边同样巨大的痛苦波动!
“啊——!”林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她不再试图引导,而是用尽灵魂的力量,如同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愤怒,狠狠注入心口那颗剧烈搏动的融合种子!
嗡——!!!
融合种子猛地一颤!一道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苍青气息的银色光束,如同被强行挤压出的最后星芒,猛地从林薇心口透射而出!光束只有手指粗细,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星辰秩序之力,瞬间贯穿了扑到门口的数只黑鸦!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寒冰之上!被光束贯穿的黑鸦发出无声的尖啸,身体瞬间燃烧起纯净的银色火焰!火焰蔓延极快,瞬间将它们烧成了灰烬!余波甚至将附近几只黑鸦震得倒飞出去!
但这道光束也瞬间抽空了林薇所有的力气!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心口的融合种子光芒瞬间黯淡到极致,如同风中残烛!
“林薇!”墨羽惊呼,扑过去扶住她。
门口失去了最后的光束压制,更多的黑鸦如同决堤的洪水,尖叫着涌入石屋!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直扑炕上刚刚苏醒、意识混沌的萧凛!尖利的喙爪闪烁着寒光,啄向他的双眼、咽喉!
“滚开!”云裳挣扎着撑起身体,不顾腿伤的剧痛,抓起炕边一根用来拨火塘的木棍,狠狠砸向扑来的鸦群!
噗!噗!
木棍砸中两只黑鸦,将它们扫飞!但更多的黑鸦绕过木棍,扑到了萧凛身前!
就在那致命的喙爪即将触及萧凛苍白的皮肤时——
嗡——!
一股冰冷、蛮横、带着原始毁灭意志的威压,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彻底激怒,猛地从萧凛体内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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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意识似乎还困在混沌的黑暗冰原。但那截惨白的肩胛骨刺根部,那几粒青翠的龙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皮肤之下,那些如同冰裂纹般的细微苍青纹路瞬间变得清晰、灼热!一股实质般的苍青气流如同失控的冰龙,不受控制地、狂暴地透体而出!
吼——!!!
一声无声的、却直击灵魂的龙吟在石屋内轰然炸响!狂暴的苍青气流以萧凛的身体为中心,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般猛地扩散开来!
噗噗噗噗——!
冲到他近前的数十只黑鸦,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挤压!瞬间爆裂成漫天腥臭的墨绿浆液和碎裂的羽毛!距离稍远的鸦群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掀飞,撞在石屋的墙壁上,发出密集的闷响!
整个石屋剧烈地摇晃起来!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萧凛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爆发后猛地一颤,嘴角再次溢出一缕带着暗金光泽的鲜血!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更加惨白!那微弱的呼吸再次变得紊乱而急促!强行催动这残存的龙力,对他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
“老大!”铁鹞在屋外听到动静,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他猛地一拳砸碎一只扑向面门的黑鸦,不顾身后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伤口,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蛮力,硬生生撞开挡路的鸦群,冲回了石屋!
屋内一片狼藉。墙壁上溅满了墨绿的鸦血和碎肉羽毛。墨羽死死护住昏迷的林薇。云裳跌坐在炕下,捂着剧痛的伤腿。萧凛躺在炕上,气息微弱,嘴角带血,肩胛骨刺周围的青金色药膏被震裂,露出下面缓慢愈合的暗红创口,那几粒龙晶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而屋外,被龙威震慑、损失惨重的鸦群并未退去!它们在低空盘旋着,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狂躁的嘶鸣!那无数双暗红的鬼眼死死盯着石屋,如同在酝酿着下一波更疯狂的冲击!更远处,灰暗的天际线上,似乎有更多的黑点正在汇聚!
“此地…不可留了!”老药师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内屋门口,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他枯瘦的手伸进怀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用某种不知名黑色兽骨磨制而成、边缘刻满奇异扭曲符文的骨哨。
“拿着。”他将骨哨抛给离他最近的墨羽,“顺着村后那条干涸的河床…往东走…百里外…有个废弃的…古驿站…或许…能躲一躲…”
墨羽下意识地接住骨哨。入手冰凉刺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骨哨表面的符文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缓缓流动。
“老丈…您…”墨羽看着老药师平静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走吧。”老药师打断了她,浑浊的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重伤员,最后落在萧凛和林薇身上,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龙困浅滩…星火余烬…前路…多艰…好自为之…”
他不再言语,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回内屋那更加浓重的阴影里,仿佛要将自己与这即将到来的毁灭一同埋葬。
“走!”铁鹞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将昏迷的萧凛扛上肩头,动作不可避免的粗暴再次引动了萧凛的伤势,但他顾不上了!墨羽咬牙背起昏迷的林薇,云裳挣扎着站起,拄着墨羽递来的木棍。五人如同被死亡驱赶的羊群,在漫天盘旋的恐怖鸦鸣和冰冷杀意的注视下,踉跄着冲出破碎的石屋,撞开低矮的篱笆,朝着村后那条被老药师指明的、干涸荒凉的河床方向,亡命奔去!
身后,死寂的村庄如同被唤醒的坟墓。更多的村民被惊动,惊恐的尖叫和哭喊在夜风中飘散。而那遮天蔽日的恐怖鸦群,在短暂的盘旋后,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带着刺耳的尖啸,汇成一股死亡的黑色洪流,朝着逃窜的五人,猛追而去!
冰冷的夜风如同鞭子抽打在脸上。脚下是干涸龟裂、布满碎石的河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尖锐鸦鸣和翅膀破空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紧紧追赶。
铁鹞扛着昏迷的萧凛,每一步踏下都如同巨锤砸地,后背崩裂的伤口鲜血混着药泥不断流淌,在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墨羽背着林薇,纤细的身体在沉重的负担和透支的体力下摇摇欲坠,汗水浸透了她的鬓角。云裳拄着木棍,左腿每一次落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脸色苍白如纸,全靠意志支撑。
“快!再快一点!”墨羽嘶哑地喊着,声音在风中被撕碎。她回头望去,只见灰暗的天幕下,那如同翻滚墨云的恐怖鸦群已经迫近!最前方的数十只黑鸦如同离弦的黑色利箭,带着刺耳的尖啸,俯冲而下!尖利的喙爪闪烁着寒光,直指落在最后的云裳!
“云裳姐姐小心!”墨羽失声惊呼!
云裳也感觉到了身后致命的阴风!她想加快脚步,但剧痛的伤腿如同灌了铅!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却带着奇异穿透力、仿佛能抚平灵魂躁动的嗡鸣,猛地从墨羽怀中的那枚黑色骨哨中传出!
墨羽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将骨哨凑到唇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吹!
“呜——!!!”
一种极其低沉、悠长、仿佛来自远古蛮荒巨兽的悲鸣,瞬间响彻了干涸的河床!这声音并非刺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灵魂的苍凉与威严!如同沉睡的巨兽在深渊中翻了个身,发出的沉重叹息!
声音所及之处,空间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那俯冲而至、即将扑到云裳身上的数十只黑鸦,如同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动作猛地一僵!眼窝中燃烧的暗红鬼火剧烈摇曳!它们发出惊恐混乱的嘶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推开,瞬间失去了平衡,互相撞击着、翻滚着倒飞出去,撞入紧随其后的鸦群中,引起一片混乱!
整个追杀的鸦群,如同被投入了石子的沸腾油锅,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刺耳的尖啸声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躁动!它们不再悍不畏死地冲锋,而是在低空混乱地盘旋、碰撞,仿佛那低沉的骨哨声对它们而言,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天敌之音!
“有效!”墨羽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立刻再次吹响骨哨!
“呜——呜——!”
苍凉悠长的悲鸣一声接一声响起!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敲击在混乱的鸦群之上!更多的黑鸦如同雨点般坠落,在河床的碎石上抽搐、挣扎!整个鸦群的追击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远古威压的哨声彻底打乱!
“趁现在!跑!”铁鹞狂吼一声,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扛着萧凛朝着河床前方一处相对狭窄、两侧岩壁陡峭的隘口猛冲过去!墨羽背着林薇,拉着几乎虚脱的云裳紧随其后!
五人如同绝境中抓住最后稻草的溺水者,在骨哨声的庇护下,踉跄着冲入了狭窄的隘口!
隘口内光线更加昏暗,怪石嶙峋。身后的鸦鸣声虽然依旧刺耳,却因为隘口的阻挡和骨哨的威慑,变得遥远了许多。
暂时安全了!
然而,这安全如同泡沫般脆弱。
墨羽吹响骨哨的频率越来越慢,每一次吹响都耗尽巨大的气力,脸色苍白如纸。骨哨表面那扭曲的符文光芒也一次比一次黯淡。这枚蕴含着远古气息的骨哨,显然并非凡物,每一次使用都在消耗其本源的力量。
而更致命的是——
噗!
被铁鹞扛在肩头的萧凛,猛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这一次,鲜血中带着浓郁的暗金色泽和几缕疯狂蠕动的苍青气流!他体内的龙力在骨哨的远古威压刺激下,再次变得狂暴紊乱!皮肤下那些苍青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亮起!整个身体在铁鹞肩头剧烈地痉挛起来!
“老大!”铁鹞惊骇欲绝,急忙将他放下。
“呃…嗬嗬…”萧凛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在疯狂转动!那点刚刚被唤醒的意识萤火,在龙力狂暴反噬和远古哨声的双重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剧烈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停下!墨羽!快停下哨子!”林薇虚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从墨羽背上传来!血契的链接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萧凛灵魂正在被撕裂的痛苦!骨哨对鸦群的压制,却如同催化剂,加剧了萧凛体内龙力的反噬!
墨羽吹哨的动作猛地僵住!她看着手中光芒黯淡、符文几乎要熄灭的骨哨,又看着地上痛苦痉挛、生机急速流逝的萧凛,巨大的矛盾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停下哨子,恐怖的鸦群将瞬间淹没他们!
继续吹响,萧凛可能立刻毙命!
两难的绝境!
“呜——!!!”
就在墨羽犹豫的刹那!隘口外,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都要狂躁的鸦鸣猛地炸响!那声音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紧接着,隘口狭窄的天空瞬间被更加浓重的黑暗遮蔽!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翼展近丈、浑身羽毛漆黑如墨、唯独头顶长着一簇如同燃烧鬼火般暗红翎羽的巨大鸦王,如同地狱的魔神降临,猛地从隘口上方俯冲而下!它那燃烧着无尽怨毒和疯狂的暗红巨眼,死死锁定了下方吹响骨哨的墨羽,以及地上痛苦挣扎的萧凛!
巨口张开,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墨绿色毒液洪流,如同决堤的污秽之河,朝着隘口内的众人,兜头罩下!毒液未至,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强烈的腐蚀意志已经扑面而来!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完了…”墨羽看着那遮蔽视线的死亡毒液,大脑一片空白。
铁鹞狂吼着想要扑上去用身体阻挡,但重伤之躯根本来不及!
云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林薇心口那微弱的融合种子疯狂跳动,传递出最后的、不甘的悲鸣!
就在这彻底绝望、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宏大、冰冷、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浩瀚波动,毫无征兆地以林薇心口那微弱的融合种子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波动无形,却如同水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隘口!
那俯冲而下的巨大鸦王,那喷吐而出的污秽毒液洪流,那混乱盘旋的恐怖鸦群…所有的一切,在这股宏大冰冷的星空波动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