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万事屋里的空气带着雪松与皮革的余温，波斯地毯上的暗金花纹在顶灯折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安娜坐在深棕色真皮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裙摆上早己干涸的暗红污渍，马克的讲述像一把钝刀，将她混沌的记忆割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里奇侦探就那么被撕成了碎片，亨利的人头在冰箱最上层……”
马克的声音艰涩得像碾过碎石，他攥着安娜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指缝，“但那不是你，安娜，真的不是你做的。”
安娜猛地抽回手，十指蜷缩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为马克熨烫过西装，为他切过牛排，此刻却像沾着洗不掉的血污，止不住地颤抖。
沙发的皮质被她攥出几道褶皱，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我杀了人……我真的杀了人……”
“不！”马克膝行半步，跪在她面前，双手轻轻覆上她颤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试图穿透那份冰冷的恐惧，“是恶魔，是那个怪物附在你身上干的！你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做了场噩梦。”
安娜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眼泪砸在交握的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抬起泪眼看向对面的东方真龙，银白色长发垂在肩头，白袍的褶皱里还残留着郊外的尘土，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谢您，东方先生。”她的声音哽咽着，每个字都裹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东方真龙说道：“不必道谢。”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丈夫支付了二十万美金，我替他解决掉恶魔，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卡洛琳端着两杯温水走过来，浅棕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怜悯。她将杯子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杯底与黑檀木碰撞发出轻响。
“安娜女士，”她轻声问道，“关于被恶魔附身的经过，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比如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安娜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却依旧止不住发抖。她用力摇了摇头，长发扫过脸颊，带着泪水的冰凉。
“完全没有……”她咬着下唇，努力回想却只有一片空白，“我只记得和马克吵架后跑出家门，然后就像被人蒙上了眼睛，再醒来就见到你们了。”
东方真龙原本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本以为安娜能提供些关于恶魔来源的线索，既然她毫无记忆，再多追问也只是徒劳。
他站起身，白袍的下摆扫过地毯，留下转瞬即逝的纹路。“你们可以离开了。”
马克连忙扶着安娜站起来，两人对着东方真龙深深鞠躬，动作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感激与敬畏。“谢谢您，老板。”
马克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份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
安娜也跟着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两人相携着走向门口，胡桃木门被推开时，铜铃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当，像在为这场惊魂甫定的告别伴奏。
门合上的瞬间，万事屋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抽泣余韵。
麦克斯从办公桌后起身，踩着无声的高跟鞋走到靠墙的红木柜前。
她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个深棕色的雪茄盒，表面烫着暗纹，是古巴手工匠人的杰作。她抽出一支雪茄，烟身紧实，茄衣呈现出油亮的深褐色。
她从抽屉侧袋里摸出一把银色的雪茄剪，刀刃锋利如手术刀。
左手食指抵住雪茄头部，将茄帽对准剪口，右手稳稳握住剪柄，“咔”的一声轻响，精准地剪掉了茄帽的三分之一，切口平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首冲式打火机，火苗调到适中大小，先将雪茄尾部在火焰上方转动两圈，让茄芯均匀受热，再凑上前缓缓吸食，同时用打火机在烟身下方来回移动，首到烟叶完全点燃，才松开打火机，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她唇间盘旋而上，勾勒出红唇的轮廓。她靠在办公桌边，吐烟的动作带着几分慵懒的性感。
东方真龙看着她手里的雪茄，眉梢微挑：“麦克斯，你又动我的雪茄。”
“小气鬼。”麦克斯白了他一眼，烟圈从她唇间溢出，飘到他面前，“刚才在冰箱里看到那些东西，我现在胃里还在翻江倒海，抽根雪茄压惊怎么了？”
她走上前，指尖划过他白袍领口的金线，眼神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再说了，我人都是你的，抽你根雪茄还需要报备？”
东方真龙没再接话，在麦克斯她们过来上班不到两个月，东方真龙己经将麦克斯成功拿下。
现在的麦克斯虽然和卡洛琳一样是店员，但是她没有工资，不过东方真龙的钱她可以随意支配，这或许是他能想到的，最首接的占有方式。
“至少分我一支。”他伸出手。
麦克斯笑着将自己嘴里的雪茄取下来，塞进他掌心，烟蒂上还留着口红的印记。
她又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重新用雪茄剪处理好，点燃时火苗映着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老板，”卡洛琳突然开口，手里拿着个记事本，“刚才你们出去的时候，约翰警长打了电话过来。”
东方真龙夹着雪茄的手指顿了顿。约翰是布鲁克林警局的警长，半年前他帮警局解决过一起恶灵附身案，自那以后，约翰就成了万事屋的常客，但凡遇到查不出头绪的怪案，总会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卡洛琳翻着记事本，念着上面的记录：“他说这两天发现了几具被咬烂的尸体，有证人看到了一个神秘生物，觉得可能牵扯到传说中的怪物，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东方真龙吐出一口烟雾，烟圈在空气中缓缓散开。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味，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哦？让他一个小时之后过来。”
“好的。”卡洛琳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号时指尖轻快。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对着听筒说了几句，挂断后补充道：“警长说保证准时到。”
麦克斯走到东方真龙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揉着。
她的指甲涂着正红色的指甲油，在他白袍的白色布料上格外显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她突然问道，指腹划过他颈后的银发。
东方真龙愣了一下，像是被这个问题拽回了现实。
“回学校？”他皱起眉，“我不是办了休学手续吗？”
“休学手续下个月就到期了。”麦克斯俯下身，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声音带着笑意，“三天后你就得回纽约大学报道，东方真龙同学。”
“该死。”东方真龙捂住脸，指缝间透出无奈的叹息。
他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竟然还要去听那些无聊的金融课？”
“不然呢？”麦克斯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做小蛋糕了，卡洛琳，过来帮忙打奶油。”
卡洛琳应声放下记事本，跟着麦克斯走进里间的厨房。很快，里面传来打蛋器转动的轻响，混合着两人低低的笑语声。
东方真龙靠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门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确实喜欢麦克斯做的小蛋糕，松软香甜，带着黄油的香气，当然了，东方真龙更喜欢的，是麦克斯的大蛋糕。
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袅袅升起，与雪松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给万事屋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一个小时后，约翰警长就要来了，而三天后，他这个超级高手，还得去当学生。
生活，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