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真龙的目光落在马克身上时，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只剩下一种近乎古井无波的沉静。
他缓缓走下最后两级台阶，长袍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地毯，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另一个维度的虚空里沉浮。
意识像是被狂风撕扯的破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荡了不知多久，首到撞上一团温热的躯体。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廉价空气清新剂与泡面混合的味道——那是布鲁克林某间大学生公寓的标准气息。
他成了一个名叫艾伦·威廉姆斯的华裔大二学生，二十岁，主修金融，成绩单上的红灯比华尔街的警示灯还要密集。
镜子里那张苍白瘦削的脸陌生得可怕，眼下的乌青像是被人揍过，嘴唇干裂，连带着眼神都透着股挥之不去的颓唐。
这副皮囊里的灵魂早己随着过量的安眠药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具等待腐烂的躯壳，恰好成了他的容器。
没有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没有新手礼包凭空出现，甚至连一丝原主的记忆碎片都没能捕捉到。
但是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龙虎门里东方真龙的记忆，东方真龙有天下无敌的实力，但是因为心脏，最后只能撒手人寰，换了心脏变成了普通人，但是现在他这个东方真龙，只会君临这个世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得能数清骨节的手腕，嘴角勾起抹极淡的弧度，记忆里东方真龙栽在了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上，弥留之际感受到的冰冷，仿佛还残留在血液里。
“从今天起，你叫东方真龙。”他对着镜子里的陌生人说，声音还带着少年人未脱的清亮，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教务处办了休学手续。办事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反复确认表格上的签名：“艾伦，你确定要改名叫这个？听起来像华夏武侠小说里的名字。”
他没解释，只是将指尖在“东方真龙”西个字上轻轻一点。
那力道看似轻微，却让纸张背面浮现出淡淡的焦痕，像被无形的火焰灼过。老太太突然忘了要说什么，愣愣地盖了章。
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空所有课本和杂物。他将床板拆下来靠在墙角，用记号笔在地板上画出九宫格，每个格子对应人体的一处大穴。
白莲教的九阳神功心法在脑海里翻涌，那些早己刻入灵魂的口诀如同活过来一般——“烈阳经天，气走坎离，九穴归元，阳火焚天”。
白莲教的九阳神功，是王重阳所创，王重阳文才武学出众，中年修道创建全真教，循道家修仙之大道悟出九阳神功，依阴阳，化五行，将真气分储九个大穴，分为九道真气使用，九阳普照便可融合归一，合乎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达至益寿强身之效，与易筋经相媲美。
此功以烈阳经天为元始根基，牵引阳极真气贯通心坎穴、丹田穴、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脊梁穴、至阳穴而至百会穴，从而成就九阳，其后以真气温养圆润，可一合九阳之气至若九阳归一。
而有武学大智慧者，更可由一而生二，二而生三，三而更生九阳，循环不休，生阳不止，成就九阳神功的巅峰极境，一个自古以来，只有重阳祖师和东方无敌方可达到的九阳启泰境界！之后东方无敌更练至九阳归一通神脉，合阳归一成就阳元。
第一个月，他几乎是在剧痛中度过的。牵引阳极真气冲击心坎穴时，胸口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碾过，每次运功都疼得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床单，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这具身体要被体内的火焰烧成灰烬。
“我可是东方真龙。”他咬着牙将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反倒让他的眼神更加清明。
三个月后，丹田穴的真气终于凝聚成形。那天夜里，布鲁克林突然下起了暴雨，雷鸣在云层里滚过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原主积郁的湿气与疲惫尽数消散。
他赤着脚站在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体内的阳火却越烧越旺，连雨滴落在皮肤上都化作了白雾。
修炼到第五阳时，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异常。
那天深夜，他在唐人街的巷子里撞见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她的脸白得像宣纸，双脚离地半寸，湿漉漉的长发里缠着水草。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鬼怪的认知，但是他本能觉得讨厌。
“滚开。”他吐出两个字，体内的五道太阳真气同时运转，手少阳三焦经传来轻微的灼痛。
女人的脸突然裂开，露出满口黑牙扑过来，却在距离他三尺远的地方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那是初成的五阳罡气，像层透明的火焰，瞬间将女人的身影烧得扭曲。
第二天，新闻里报道了唐人街某富商遇袭的消息，说他在巷子里被不明生物抓伤，幸好被路过的年轻人救下。
东方真龙看着报纸上模糊的侧脸照片，将其折成方块塞进兜里。
三天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他的公寓，递上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和一串钥匙。
“先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富商的手还在发抖，“那间铺子在第七大道，以前是我太太的花店，您要是不嫌弃……”
东方真龙看着支票上的数字，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需要一个更适合修炼的地方，也需要信息来源。这个世界的夜晚太过安静，安静得能听见黑暗里磨牙的声音。
万事屋的装修花了整整两个月。他亲自设计了每一处细节：深棕色的胡桃木门外层裹了三层朱砂混桐油的涂料，波斯地毯的暗纹里织着道家的镇魂咒，黄铜桌腿的藤蔓造型其实是按照九阳神功的经脉走向锻造的。连那两盏铁艺壁灯，灯罩里都藏着用糯米水浸泡过的灯芯。
麦克斯和卡洛琳是他从街角的餐厅挖来的，东方真龙给她们开出了市价三倍的薪水，条件是对店里的异常永远保持沉默。
经过了一年的修炼，东方真龙己经将九阳神功修炼到了第八阳至阳穴，八阳罡气护体，即使对手功力远胜于己，八阳火劲就像一件外套，完全承受对手的杀伤力，人火分家，血肉之躯尚可得保。
东方真龙的指尖停在桌面上，目光扫过马克颤抖的膝盖。
他能闻到这个男人身上除了古龙水之外的味道——一种淡淡的、类似腐叶的腥气，正从他的西装缝隙里往外渗。
楼梯口的吊灯轻轻晃了晃，投在地毯上的光斑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麦克斯和卡洛琳站在原地，她们制服领口的蝴蝶结，在气流中微微颤动。
东方真龙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马克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房间的每个角落：
“马克先生，你可以说说，你的妻子遇到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