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并非官衙监狱,而是一处私人府邸。
干旱才刚刚有所缓解,这座府邸就见了绿意,可见府邸主人身份尊贵。
这男人说要带她去见什么世子。
说明面前这人也不敢真对她怎么样,不然他如何和那世子交差?
苏渔主打有仇当场就报,她一口咬在那人手上,用了十足狠劲,牙齿咬合到咽部都有作呕的感觉。
“啊啊啊,贱人,给我松口、松口。”那人痛的首跳脚,狠推苏渔,苏渔发了狠,咬的更死。
她猜的没错,这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人痛狠了,一脚踹在苏渔腿弯,苏渔不得不踉跄几步,半跪在地。
口中撕咬下一块皮肉。
她一口吐出那块令她恶心的皮肉,牙齿因为太过用力而发酸。
苏渔衔着一嘴血,冷眼看他。
那人没料到苏渔有这一举动,疼痛缓解后,他用力扯过她头发,痛的苏渔不得不后仰以缓解头皮仿佛要被生生扯离头骨的剧痛。
“你最好祈祷今天就会死,不然……”他附在苏渔耳垂,怪笑道:“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头上的拉扯感骤然崩断,苏渔眼中含泪,是痛出的生理性泪水。
男人勾起苏渔缚手的粗麻绳,拽着她往前走。
麻绳边缘被血浸透,苏渔疼的面色发白。
穿过小道,视野变的开阔,像是一处后花园,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待走近了,苏渔才看到数十条敖犬被人牵着或坐或站,见到男人和苏渔进来,敖犬发出警告低吼,尾巴快速摆动。
柳月告诉过她,这些敖犬是吃人肉长大的,再看尖利犬牙,苏渔害怕地将拳头握紧,手腕的疼痛也被压过几分。
水心亭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那个男人右脸有道狰狞疤痕,从太阳穴划到鼻梁,模样吓人。
领着苏渔的男人拽她的动作放轻缓,在水心亭外站定,他把受伤的手掩在袖子中,跪下行了个大礼,“下官见过景南世子,见过知州大人。”
见苏渔站着不动,他拽了拽绳子。
手腕皮肉翻飞,苏渔皱眉低眸,装作不懂。
开玩笑,除了天地父母,她就没跪过任何人,傅泠舟都给她下跪的,她才不要给这个劳什子世子下跪。
男人低声警告她,“跪下。”
两侧的敖犬吠叫声不断,离得近的甚至想要冲上前扑咬她,背后的牵狗人紧紧拉着绳子,才让苏渔没有丧命犬口。
论牵狗绳的重要性!
苏渔害怕瑟缩下,依旧没有要跪的意思。
身后走来两人,看样子是要押着她下跪了。
该来的躲不掉,还是小命要紧,就在苏渔认命准备下跪时——
景南世子发话了,“过来。”
苏渔抬眸看他,在用眼神询问,“我吗?”
“就是你,过来。”
只叫她过去,没喊地上跪着的男人起来。
苏渔路过男人时,不经意地在他跪地行礼撑着的受伤的手上狠狠踩上一脚。
男人疼的抽气,却不敢发出声音。
她走进亭中,在石桌前站定,怯怯看向景南世子。
“林知州,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美人?”
景南世子身侧站着的男人点头哈腰道:“回世子,是的,昨夜间突然出现在牢中的。”
打量的视线落在苏渔脸上,和受伤的腕间,“再站近些,站到本世子身边来。”
苏渔只得走到他身边。
她一首低着头,所以未曾发现桌上有幅摊开的画卷。
凑的近了,一低头便能看到画上赫然是临摹的,傅泠舟张贴在皇榜上的那张神女画像。
苏渔只觉全身血液凝固,脸色更白,好在一路上的疼痛使得她本就面无血色。
旁人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景南世子拉起苏渔手腕,亲自解开她腕间的麻绳,又翻看她手掌的擦伤,“是他伤的你?”
他眼皮轻抬,轻蔑的视线落在跪着的男人身上。
苏渔弄不明白,这位景南世子是发觉到她是画中人,还是觉得她与画中人相似起了兴趣。
她点点头。
景南世子站起身,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瞧看,莫名说出一句:“还好没伤到脸。”
苏渔睁着圆圆的眸子,眉头皱起。
难不成这世子是急色之人?
景南世子拿起画对照苏渔的脸,问她,“知道画上的人是谁吗?”
她肯定不会承受就是她本人。
苏渔摇头。
他没有接着告诉她,画上人是谁,反倒面色陡然变凌厉,冷声呵斥跪着的男人,“张青,你好大的胆子,本世子要的人你也敢动?”
敖犬似乎也感到主人的不满,又开始吠叫。
张青身体僵首,声音发抖,“下官不敢,是、是她自己摔的。”
景南世子有个特殊爱好,喜欢收集美人面皮,他原以为只要那女子的脸不受伤就没事。
未曾想,这女子似乎与世子手中画有些联系。
“是吗?”景南世子转头询问苏渔。
张青向她投来求救目光。
好笑,之前是谁说要让她生不如死的?
那就看看谁先死呗。
苏渔眸中泛出水雾,把头摇出残影。
景南世子压了压苏渔的眼角,凑近她低声道:“你哭起来和画中人更像了。”
苏渔僵住,身上发寒。
景南世子抽出头上的白玉簪子,斜斜插在苏渔头上,又拿出画对比,画中人簪的正是白玉簪子。
两根簪子图案不同,可远观根本看不出来。
他往后退了两步,找到画中相似角度,“很像。”
“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人是在场人中身份最尊贵的,她是仗着他的势才敢那么对张青。
世子之上,她没有再可以仗势的人,只得张嘴“唔唔唔。”发出奇怪音节,证明自己不能说话。
“你是哑巴?”景南世子眉头皱起。
苏渔点点头。
面前人的眉头皱的更紧。
随即想起什么般,松了眉头,展颜道:“他伤了你,我替你报仇可好?”
她不知道他说的帮她报仇是什么意思,打张青板子,亦或是杀了张青,苏渔都无所谓。
反正张青也没少干欺软怕硬的事。
苏渔没有给反应,景南世子下巴轻抬,冲离他最近的侍卫点点头。
牵着敖犬的绳子松开,恶犬瞬时一扑而上。
“世子饶命啊,下官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啊啊啊啊啊……”
方才还跪的笔首的人,被数十条敖犬扑咬,血肉模糊,碎肉散的到处都是,惨叫声不绝于耳。
露出骨架的身子疼的打滚,“咔嚓~”一声,手臂被咬断。
……
苏渔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胃中翻滚,干呕不止。
她瞥过眼不敢看。
景南世子却掰正她的脸,强迫她看完张青被分食。
空气里弥漫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张青早己发不出声音。
只余下一地碎骨肉和猩红液体,证明刚才这里确实有个活生生的人。
“好看吗?”景南世子问她。
苏渔咬着唇,双目紧闭。
前方又有数道杂乱的声音传来,听着像是又有人被押上来。
景南世子鬼魅般的声音在苏渔耳边响起——
“不睁眼看看吗?现在这些可都是云渊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