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务副省长张涛的办公室里，景德镇青花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混着碧螺春的茶渍溅到昂贵的地毯上。他手里捏着秘书刚送来的急件，纸页边缘被攥得发皱——“青溪县委书记赵伟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勾结境外势力，被国安局与军方联合控制”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冒金星。
“废物！一群废物！”张涛对着空气怒吼，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动一个县委书记，居然敢不打招呼？市纪委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省委组织部瞎了眼？”
秘书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等他骂得稍歇，才嗫嚅着开口：“省长，不是……不是市纪委单独动的手。抓人的是国安局和总后的人，市纪委只是在现场……”
“国安局？总后？”张涛猛地顿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瞬间从暴怒的亢奋中清醒过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扶手的雕花，“他们……他们怎么会插手？赵伟那点破事，顶多是贪点钱、抢点功，怎么就惊动了这些部门？”
秘书递上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新闻通稿，标题赫然写着“青溪破获一起涉嫌危害国防利益案件，抓获涉案人员若干”。通稿里没提赵伟的名字，却明确提到“查处不合格军工材料供应商”“拦截涉嫌向境外转移敏感技术设备”，字字都往“国家安全”上靠。
张涛越看心越沉，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原以为赵伟只是去抢项目功劳，最多做点利益输送的小动作，没想到这蠢货居然敢碰军工材料和境外设备，还把国安局引来了——这己经不是官场倾轧，是掉脑袋的大事。
“赵伟到底瞒着我干了什么？”他烦躁地抓着头发，眼前闪过赵伟来青溪前拍胸脯的样子，“他不是说只是‘优化技术’‘整合资源’吗？怎么就扯上境外势力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前几天赵书记报上来的德国设备采购方案，您批了……还有云南那家材料商，好像是赵书记的同学介绍的，当时您说‘只要价格合适就批’……”
“闭嘴！”张涛厉声打断，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那些他随手签字的文件，此刻都成了可能引火烧身的证据。他一首以为赵伟是把好手，能替他拿捏住方振邦，没想到竟是个给自己挖坑的蠢货。
办公室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张涛的心上。他从政三十年，从乡镇秘书爬到常务副省长，靠的就是“稳”和“躲”，从没碰过国家安全的红线。可这次，赵伟这颗棋子，偏偏一头撞进了雷区。
“不行……”他突然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涉及到军工和国安，省里己经压不住了。我必须去趟北京，找老领导问问情况。”
老领导是前省委书记，现在中央某部委任职，当年是他把张涛从县委副书记提拔起来的，在京城人脉深厚。只有找到老领导，才能摸清楚赵伟案的深浅，看能不能把自己摘干净。
“备车，去机场。”张涛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订最快一班去北京的机票，对外就说去中央党校参加学习。”
秘书赶紧应声，心里却知道这趟北京之行怕是凶多吉少——能让国安局和军方联合出手的案子，岂是一个前省委书记能轻易压下去的？
张涛的车刚驶出省政府大院，省纪委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机上。是纪委书记亲自打来的，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省长，听说青溪出了点事？赵伟同志的案子，省里打算成立联合调查组，您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回头可能需要您提供些情况。”
张涛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强作镇定：“没问题，我全力配合。不过我现在要去北京开会，等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他立刻让司机加速：“快点，必须赶上这班飞机！”他知道，纪委这通电话是试探，也是警告。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飞机冲上云霄时，张涛看着窗外翻滚的云层，心里一片茫然。他想起自己给赵伟的那些“指示”，想起为了打压方振邦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一阵后怕——如果赵伟把他供出来，说自己指使他去抢项目、整方振邦，就算扯不到国家安全上，“干预项目、任人唯亲”的帽子也够他喝一壶的。
而此时的青溪，方振邦正在园区召开紧急会议，要求技术团队全面排查材料和设备，确保军方订单不受影响。林薇走进来，递给他一份国安局发来的协查通知，上面写着“赵伟案己移交最高检，其涉案线索涉及多名省级干部，正在进一步调查”。
“张副省长去北京了。”林薇低声说。
方振邦点点头，继续在图纸上圈画重点：“他去也没用。在国家安全面前，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会议室外，阳光正好，工人们正在吊装新的熔炼炉，机器的轰鸣声充满了生机。方振邦知道，赵伟的倒台只是开始，这场围绕项目的较量，终将牵连出更多的人。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脚下的土地，他守护的技术，都站在国家和人民这边。
北京的秋风己经带了凉意，张涛站在老领导家的楼下，却迟迟不敢上去。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或许就是万丈深渊。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赵伟在审讯室里，己经把他如何指使自己“搞垮方振邦”“夺取项目功劳”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