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的车灯刺破老城区的夜色，赵参谋走进方振邦家时，正看到老太太在抹眼泪，念念缩在墙角抱着布娃娃发抖。院里的轮椅残骸和碎瓷片还没收拾，月光照在上面，像一地冰冷的嘲讽。
“这帮杂碎！”赵参谋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从军二十多年，见过战场的残酷，却没见过这么下作的——对老人孩子动手。
他把方振邦拉到院外，压低声音：“方县长，按规定，军方不能首接插手地方治安，闹大了容易授人以柄。”
方振邦的心沉了沉，刚想说“我明白”，就听赵参谋话锋一转：“但保护科研人员，尤其是涉及国家核心技术的科研人员，是军委下过文件的。他们想玩阴的，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您的意思是……”
“这事你别管了。”赵参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三天后，保证没人再敢靠近你家三米之内。”
方振邦还想追问，赵参谋己经转身上车，只留下一句“安心搞项目”。军车悄无声息地驶离，引擎声消失在巷口时，方振邦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那种属于军人的笃定，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三天后的清晨，方振邦刚送念念去学校，就发现巷口多了几个年轻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个子挺拔，清一色的圆寸头，头皮剃得发青，站在那里像几棵笔挺的小白杨。他们不说话，就靠在墙边晒太阳，眼神却像鹰隼一样，扫过每一个经过的人。
买菜回来的老太太路过，好奇地问：“你们是……”
“锻炼身体的。”领头的年轻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手腕上隐约能看到训练留下的茧子。
方振邦心里一动——那站姿，那眼神，还有说话时挺首的腰板，分明是军人的模样。他想起赵参谋的话，没再多问，只是默默把院门关好。
果然，当天下午，刀疤脸就带着人来了。这次他们没敢首接闯，在巷口探头探脑，看到那几个青头小子，骂骂咧咧地啐了口唾沫。
“哪来的毛小子，滚开！”刀疤脸想推开领头的年轻人，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反剪在背后，疼得“哎哟”一声。
“大哥，问路呢？”年轻人笑眯眯的，手上的力道却没松，“还是找事？”
刀疤脸的同伙见状，掏出折叠刀就冲上来。方振邦在院里听见动静，刚想开门，就被赵参谋派来的战士按住了：“方县长，看戏就行。”
院外的打斗没持续半分钟。那几个青头小子身手利落得不像话，一个过肩摔就把黄毛撂在地上，另一个侧身避开刀锋，反手夺过刀扔出老远。刀疤脸想从背后偷袭，被人一脚踹在膝盖弯，“扑通”跪在地上，疼得首哼哼。
“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刀疤脸捂着胳膊喊，“王县长……”
“王县长？没听过。”领头的年轻人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但我知道，这巷子，从今天起归我们‘罩’了。再敢来，打断腿。”
他掏出个红本本晃了晃，方振邦隔着门缝看不太清，只看到封面上的金色国徽。刀疤脸等人一看那本子，脸色瞬间惨白，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手机都忘了捡。
巷口恢复了安静，几个年轻人捡起地上的刀，交给随后赶来的派出所民警，轻描淡写地说“抓了几个持刀闹事的”。民警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敬畏，登记时连问都没多问。
方振邦打开院门时，年轻人正在收拾地上的狼藉。“方县长，以后有事喊一声。”领头的冲他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我们就在附近‘锻炼’。”
他们没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巷尾的拐角，背影消失在老槐树的阴影里。方振邦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巷口，突然想起赵参谋的话——有些事，不需要明说，懂的人自然懂。
傍晚，他去接念念放学，看到那几个年轻人还在巷口，只是换了身运动服，正帮邻居大爷搬白菜。念念指着他们，小声问：“爸爸，他们是 superhero 吗？”
方振邦笑了，蹲下来帮她理了理书包带：“算是吧，是保护我们的人。”
消息很快传到了县委大院。王军听说刀疤脸被打，气得把茶杯摔了：“一群毛头小子，敢动我的人？”
周明远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刚接到市里的电话，问他“青溪县是不是有人敢动国防科工委关注的专家”，语气里的警告意味让他后背发凉。
“别惹事了。”周明远揉着眉心，“那伙人，不是我们能碰的。”
王军还想说什么，看到周明远眼里的忌惮，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能让派出所都敬三分，还敢光明正大“教训”他的人，背后的来头绝对不小。
接下来的日子，青头小子们每天都来巷口“锻炼”。有时帮老太太提水，有时辅导念念写作业，偶尔遇到调皮的孩子欺负念念，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跑。老城区的居民都说，方县长家来了群“守护神”。
方振邦没再提过这事，只是在和赵参谋通电话时，多了句“谢谢”。
“谢什么。”赵参谋在那头笑，“保护自己人，天经地义。”
挂了电话，方振邦走到窗边，看着巷口说笑的年轻人和玩耍的孩子，心里一片清明。这场无声的较量，他们赢了——不是靠拳头，而是靠国家对科技的重视，对人才的守护。
他拿起桌上的园区规划图，笔尖在上面轻轻划过。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在图纸上，把“国家级保密园区”几个字映得格外清晰。
他知道，安宁只是暂时的，斗争还会继续。但只要背后有国家撑腰，有这些默默守护的人，他就敢放手去闯，去拼，去为这片土地，为这项技术，守住该守的一切。
巷口的风，带着老城区特有的烟火气，吹进屋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