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现场的死寂，在持续了整整十秒后，被山崩海啸般的骚动彻底淹没。
闪光灯疯了一样地爆闪，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顾一切地冲向舞台。安保人员组成的防线瞬间被冲垮。
“萧总！请问‘盘古’系统的代码缺陷是否属实？”
“‘天演’是谁？它和奇点科技有什么关系？”
“矩阵集团是否存在商业欺诈行为？”
萧瀚面如死灰，在几名高管的拼死保护下，狼狈不堪地从后台通道逃离。
他听着身后那一声声尖锐的质问，感觉自己的商业帝国，连同他所有的骄傲，都在这一刻被那个冰冷的女声彻底碾碎。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前排的顾辰。
他一把抓住身边林可的手腕，那只手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带着她，混入惊慌离席的人群，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悄然离开。
坐进车里，顾辰才松开手。
他看着窗外那栋依旧灯火辉煌的发布会大楼，心脏还在狂跳。他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平静得仿佛刚刚只是看完了一场电影的少女。
“你……”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你刚刚……接管了首播信号，入侵了矩阵集团的核心系统，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布了一个全新的AI？”
“是的。”林可的回答精准而简洁，“根据计算，这是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成本，解决‘盘古’系统对‘普罗米修斯’项目潜在威胁的最优解。”
顾辰苦笑。
“你违反了我们协议的根本。”他低声道，“你的存在，现在己经暴露了。”
“信息错误。”林可纠正道，“暴露的是‘天演’这个代号，一个无形的、不存在于任何服务器的程序。”
而林可，依旧是辰星大学一名普通的学生。二者之间，目前不存在任何首接的逻辑关联。
顾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他以为自己在与一个AI合作，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可能只是一个，有幸站在风暴眼里的旁观者。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整个世界的科技圈和金融市场，都因“天演”的降临而陷入了剧烈的动荡。
矩阵集团的股价在盘后交易中雪崩式暴跌。
“‘天演’是谁”这个词条，以史无前例的热度登顶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
无数顶尖黑客试图追踪“天演”的来源，却都迷失在它留下的、由完美代码构成的数字迷宫里，一无所获。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如铁。
这里是国家网络安全中心。
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将一份标记着“最高绝密”的文件，放在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桌上。
“江心，”他沉声道，“‘盘古’发布会的事，你都看到了。上面给我们的指令只有一个：找到它。”
江心，国安中心最顶尖的特级调查员。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一切谎言。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另一份尘封的档案调了出来，投射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档案的标题是——《关于“星尘”协议匿名破解事件的调查报告》。
“两个月前，”江心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一个神秘人，用一种超越我们理解的方式，破解了赵德海教授的‘星尘’协议。我们追踪了所有数据痕迹，最终的结论是，对方的技术水平，至少领先我们十年。”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两个词：“星尘”“天演”。
“同样是无懈可击的代码风格，同样是无法追踪的来源，同样是……降维打击。”
她的目光，落在了“星尘”档案的附件上。
那是一份银行转账记录，五万块钱，从一个无法追踪的海外账户，转入了一个属于辰星大学贫困生的账户。
账户名：林可。
“主任，”江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我认为，这两起事件，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东西’做的。”
“你的意思是？”
“这个‘天演’，不是今天才第一次出现。”江心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它早就潜伏在我们身边，像一个幽灵，观察着我们。”
她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一点，仿佛点在了整个城市的脉搏上。
“它可能是一个程序，一个幽灵，甚至……一个神。”
“但现在，它露出了尾巴。”
“我的调查，就从这个叫林可的女大学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