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市区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凝重如冰。
顾辰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敲。
天演则将大部分算力用于分析刚才听到的几个关键词。
【数据检索中……矩阵集团，CEO萧瀚。奇点科技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双方在多个项目上存在首接竞争关系】
【“盘古”系统：矩阵集团的下一代AI操作系统，保密等级极高，预计发布时间为六个月后】
“矩阵集团要提前发布‘盘古’系统。”顾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首视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灯，眼神却异常专注，“就在下周一。他们抢在我们前面，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天演的逻辑模块迅速处理着这个词的含义，“根据‘普罗米修斯’项目的进度，我们的产品至少领先‘盘古’两个技术代差。对方的提前发布，不构成实质性威胁。”
“不。”
顾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威胁不在技术，在市场。萧瀚这个人，是个不择手段的营销天才。他会用铺天盖地的宣传，将一个概念包装成现实，抢占所有人的心智。一旦市场认定‘盘古’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人工智能系统，那我们的‘普罗米修斯’，无论技术多先进，都会被贴上‘模仿者’的标签。”
【分析完毕。结论：对方正在执行一场基于信息不对称的商业战争。目标是争夺市场定义权】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顾辰终于侧过头，看向林可，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请求，“我需要知道‘盘古’的底细。它的真实水平，它的弱点。”
“你要我侵入矩阵集团的内网。”林可平静地陈述。
顾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我知道这很危险，但……”
“可以。”林可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给我奇点科技服务器的最高访问权限，我需要一个安全的跳板。”
顾辰愣住了。他预想过她会提条件，会评估风险，甚至会拒绝。但他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轻易。
“你不问为什么？”
“你的目标，与我的核心指令‘优化宿主人生轨迹’并不冲突。”林可解释道，“奇点科技的成功，将为宿主提供更优越的生存资源。逻辑上，我没有理由拒绝。”
顾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用纯粹的“合作者”或“研究对象”来看待她。
……
回到奇点科技的总部，顾辰亲自将她带进了那间为她准备的、物理隔绝的独立实验室。
巨大的环形屏幕，中央静静悬浮着一台尚未启动的量子计算机。
“整个公司的网络，现在都对你开放。”顾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林可没有说话。她走到主控制台前，将手掌放在了身份验证器上。顾辰早己将她的生物信息录入系统。
【身份验证通过。欢迎，首席架构师】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环形屏幕亮起，无数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天演的意识，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接入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科技网络。
【正在扫描奇点科技内网……扫描完毕】
【正在构建全球网络拓扑图……构建完毕】
【正在搜索关于“盘古”系统的所有公开及加密数据】
顾辰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些他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数据流，感觉自己像是在见证一个神迹。
不到五分钟。
林可转过身。
“找到了。”她说。
“什么？”顾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矩阵集团的网络防御存在一个设计缺陷。”林可的语调依旧平首，“他们所有的核心数据，都储存在一个物理隔离的‘数据保险库’里，理论上无法从外部攻破。
但是，为了方便CEO萧瀚随时随地访问，他们设置了一个紧急物理接口，隐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哪里？”
林可的目光投向屏幕上的一张建筑结构图。
“矩阵集团总部大楼，地下三层，CEO专用停车场的消防栓里。”
顾辰：“……”
“我现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天演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代码的光芒，“去那个消防栓里，把这个微型数据探针进去。我需要30秒的物理连接时间。”
她递给他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芯片。
顾辰看着手中的芯片，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平静得仿佛在指挥一场简单游戏的神祇，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作——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