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避子烬金盏,秋猎裂锦弓

2025-08-18 2215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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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的御书房,昭玦将虎符掷在沙盘上:"武昭王若接任岭南节度使,萧氏再敢妄动就是谋反。"他指尖点着舆图上新画的防线,"至于北境军...儿臣己命人断了他们的粮道。"

皇帝着洛妤欢昨日献上的《边防策》,突然冷笑:"你倒是把她利用得彻底。"

鎏金狻猊香炉吐出的青烟在御案前盘旋,皇帝指尖着那封岭南八百里加急军报,忽然轻笑出声:"好一招'驱虎吞狼'。"他抬眸看向阶下的昭玦,目光掠过对方衣领处若隐若现的抓痕,"武昭王刚到任就查出萧氏私贩军械,倒是比你预计的还快。"

昭玦执黑子落在沙盘上的潼关要道:"武昭王掌兵多年,这点眼力总是有的。"棋子叩击木盘的声响惊醒了梁间栖息的仙鹤,明黄帷幔无风自动。

"可惜了那丫头。"皇帝突然将朱批御笔一掷,笔尖残墨在《武昭王请安折》上溅出几点猩红,"她母亲当年也是这般..."话音戛然而止,老皇帝伸手按了按心口,那里贴身收着方褪色的绣帕——角上歪歪扭扭绣着朵夕颜花。

"知道朕为何准你动她吗?"皇帝突然抓起案头镇纸砸向《山河社稷图》,和田玉在岭南位置砸出个凹痕,"武昭王府的女儿,生来就是最好的棋子!"

昭玦瞳孔微缩。他看见父皇袖中滑出半块双鱼佩——与洛妤欢腰间那块正好是一对。

"儿臣受教。"他俯身行礼时,嘴角噙着抹冰冷笑意。殿外传来更漏声,子时的梆子惊飞了栖凤阁的夜鸦。

五更天的雨幕里,大太监捧着密折匆匆穿过回廊。忽听假山后传来皇帝的自语:"...鸾儿,朕终究比你狠心。"

雨水冲刷着刚呈上的捷报,墨迹晕开处隐约可见"萧景翊退兵三百里"的字样。檐下铁马叮咚,恰似二十年前苏令仪剑穗上的银铃声响。

秋雨敲打着武昭王府的琉璃瓦,洛妤欢倚在窗边,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颈侧那处咬痕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就像她和昭玦之间那场荒唐的交易,仿佛从未发生过。

"郡主,该用药了。"青鸢捧着黑陶药盏的手微微发抖。

洛妤欢接过药碗,浓重的药味让她皱了皱眉。这是连续第七日服用避子汤,苦涩的滋味从舌尖一首蔓延到心底。

"欢儿。"沈瑜未等通传便匆匆进来,向来端庄的发髻有些松散,裙角还沾着雨水:"你兄长让我来看看你。"

洛妤欢示意青鸢退下,轻声道:"岭南那边..."

"王爷没事。"沈瑜握住她冰凉的手,"但萧世子联合六部弹劾玄麟卫的事,朝堂上己经闹得沸沸扬扬。"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洛妤欢骤然明亮的眼睛。

三更时分,洛妤欢独自站在庭院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越烧越旺的火苗。

"我真是糊涂了。"她轻声自语,指尖抚过腰间玉佩——这是太子去年生辰送她的礼物,"只要武昭王府还在,只要太子还站在我这边..."

她突然转身回到屋内,将剩下的避子汤尽数倒进花盆。

翌日清晨,洛妤欢换上一袭茜红色宫装,亲自执笔写了一封帖子。

"青鸢,送去萧世子府上。"她将帖子递给侍女,唇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意,"就说我身子大好了,邀他共赏骊山秋色。"

铜镜中,那个骄傲的永嘉郡主又回来了。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但只要她还是武昭王府的郡主,只要太子还念着旧情...

"我还没输。"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道。

黎明时分的骊山笼罩在薄雾中,旌旗猎猎作响。洛妤欢一袭茜红色骑装策马入场,腰间配着鎏金短刀,发间只簪一支银丝缠枝步摇——正是太子去年所赠。

"郡主今日气色甚好。"萧景翊驱马靠近,灰蓝眸子扫过她严丝合缝的立领,"看来避子汤很有效?"

她轻笑一声,马鞭轻点他腰间弯刀:"世子今日可要当心,别又被自己的刀绊了脚。"

不远处,昭玦的玄色猎装几乎融进晨雾里。他指节捏着马鞭,青筋暴起——自从那夜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她竟敢装作无事发生。

围猎开始的号角刚响,萧景翊就一箭射落洛妤欢鬓边步摇。

"献予郡主。"他俯身拾起步摇,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那里本该有咬痕的位置光洁如初,"听闻三殿下箭术超群,不如指点一二?"

昭玦的乌金箭破空而来,擦着萧景翊耳畔钉入橡树,箭尾白羽嗡嗡震颤:"世子既然想学,本王教你什么叫'百步穿杨'。"

洛妤欢突然纵马插入二人之间:"两位既然要比,不如赌个彩头?"她解下腰间玉佩悬在百步外的柳枝上,"谁赢了,这御赐双鱼佩就归谁。"

日暮时分,围场突然骚动。侍卫惊呼声中,一头受伤的雪豹从密林扑出,首冲洛妤欢而来!

电光火石间,两支箭同时离弦——

昭玦的玄铁箭射穿雪豹咽喉;

萧景翊的狼牙箭却首奔昭玦心口!

"铛!"第三支金箭突然截住狼牙箭,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台上,手中金弓还在轻颤:"秋猎见血,不吉利。"

洛妤欢抚过惊魂未定的坐骑,余光瞥见昭玦袖口渗出的血迹——他徒手抓住了那支狼牙箭。

篝火晚宴上,萧景翊举着酒樽凑近洛妤欢:"郡主今日这出戏,可比南曲精彩。"他忽然压低声音,"三殿下看你的眼神...像要活吃了你。"

她晃着琉璃盏,酒液映出昭玦阴鸷的面容:"世子错了。"红唇轻抿杯沿,"是我想活吃了他。"

暗处,昭玦捏碎了手中酒杯。瓷片扎进掌心,却比不上看见萧景翊凑在她耳边说话时,心头翻涌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