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魂幡

2025-08-24 2707字 2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陈思丞扶着李若彤到了府内的别院。

“陈思丞哥哥,你怎会岐黄之术?”陈思丞温润一笑:“在狱中同一位神医的。”可脸上伤口传来的刺痛,让李若彤的眼眸黯淡下来。

陈思丞察觉到这份情绪,承诺道:“放心,我能治,不让你留疤,信哥。”李若彤抬首,神色复杂,心底虽不信,陈思丞却给了她莫大的安稳感,终是点了点头。

陈思丞起身,神色复归冷漠,“正好,祁家那镇府之宝里有上好的药材,是时候算算总账了!”李若彤一听,忧心忡忡,“陈思丞哥哥,你要小心,祁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心肠狠毒,三位哥哥皆是被害死的,他们府上还有一位护院的武道宗师!”

确定兄长们是为人所害,陈思丞眼中杀气凛然,“敌若蛇蝎,我便比他更毒,比他更狠!”纵然陈思丞方才身手不凡,又有黑风白花两位高手相助,李若彤依旧担心。

但她亦知,大丈夫在世,岂有不为至亲复仇之理?“还有我,我也帮你报仇,给你做人证!”李若彤目光灼灼。

陈思丞心头一暖。交代完黑风白花调查陈家旧事并护住李若彤后,他便独自一人,杀出了门。继母孙梅如此着急操办丧仪,是想让真相永沉地下?痴心妄想!

……

京城,祁府别院。

外院草坪之上,素圈白幡沿路铺开,陈家三位公子的丧仪即将在此举行。一辆辆华盖马车行来,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陆续抵达。众人对此间内情心照不宣,但陈家百年基业尚在,又即将与新贵家祁家联姻,这个颜面,多数人还是愿意给的。

孙梅一袭素黑孝衣,鬓戴白花,在宾客间周旋,言笑晏晏,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一旁身着月白衣裙的祁嫣紫,抬腕看了看日晷,语带焦急地嘀咕:“陈浩怎么还不过来。”

这时,一个清冽的声音穿透了院内的嘈杂:“他来不了了。”

话音未落,陈思丞己踏入灵堂会场,他目光如炬,昂首阔步,径首走向祁嫣紫。

他停在祁嫣紫面前,开口质问:“祁姑娘,你与陈浩,是何关系?”

祁嫣紫,明明是他陈思丞的未婚妻。

见到来人,祁嫣紫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她蹙眉道:“你这废人怎么回来了?非要我说得那般清楚?你一个罪臣之子,除了这张脸尚可一观,还有何用,也配娶我?”

祁嫣紫高傲地翻了个白眼:“我与陈浩哥哥早己定下婚约,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念及此,她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陈浩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待她嫁入陈家,这泼天的家产和爵位,迟早是她祁嫣紫的!

看着祁嫣紫那副嘴脸,陈思丞的心彻底凉了。

他与祁嫣紫青梅竹马,当年陈家鼎盛,是祁家上赶着来攀附,主动定下这门亲事,祁嫣紫更是整日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丞哥哥”。如今,兄长们惨死,陈家势颓,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过去,当真是瞎了眼。

此时,孙梅也听到了二人的争执,款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悦。

她对着陈思丞喝问:“陈思丞,你此话何意?陈浩人呢?灵前还等着他举引魂幡!”

陈思丞冷眼扫向这个所谓的继母,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凌厉异常,他厉声呵斥道:“我陈家,何时轮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在此张扬?”

“引魂幡?他也配!”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所有宾客的视线都聚焦过来,原本的窃窃私语瞬间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孙梅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自称陈家主母,最恨的便是旁人拿陈浩的“庶子”身份说事,这无异于当众撕开她的遮羞布。

“你……你放肆!”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思丞的鼻子骂道,“陈思丞!你被流放边陲三年,不知礼数,连心都野了!陈浩是你弟弟,如今你三位兄长不在,他身为陈家仅存的男丁,主持丧仪,有何不可?”

她刻意加重了“仅存的男丁”几个字,就是为了提醒所有人,如今的陈家,是她儿子陈浩的天下。

陈思丞闻言,竟是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彻骨的寒。

“我还没死,陈家的香火,就断不了。”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如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上,“至于他,不过是个婢生子,按祖宗规矩,连入祠堂的资格都没有,还想为我嫡出的兄长引魂?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你!”孙梅被堵得哑口无言。陈家的家规确实如此,嫡庶尊卑,犹如天堑。

她过去仗着陈家老爷的宠爱和陈思丞三兄弟的出事,才敢如此抬举自己的儿子,却忘了,陈思丞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还活着。

一旁的祁嫣紫见孙梅落了下风,心中焦急,立刻上前一步,挽住孙梅的手臂,对着陈思丞尖声道:“陈思丞!你休要猖狂!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陈家是谁当家,你看不清吗?你不过是一个被陛下发配过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她顿了顿,眼神中满是算计与威胁:“你若识相,就该安分守己,或许陈浩哥哥念在兄弟情分上,还能赏你一口饭吃。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哦?不客气?”陈思丞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不远处几名身形健硕的家丁身上,那是祁家的人,“就凭他们?”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那几名家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祁嫣紫心中一窒,想起了方才李若彤口中那两位武道高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冷哼一声:“你别得意!陈思丞,实话告诉你,你三位哥哥在北境经商,遭遇匪祸,皆是意外。我们祁家看在往日情分上,才出手帮你陈家稳定局面,你不要不识好歹!”

“匪祸?”陈思丞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好一个匪祸。”

他不再与祁嫣紫多言,而是转向了在场的宾客,朗声道:“诸位今日来吊唁我三位兄长,陈思丞感激不尽。但家门不幸,出了些宵小之辈,企图混淆血脉,谋夺家业。今日,我陈思丞便在此将话说清。”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孙梅与祁嫣紫的脸。

“我兄长之死,疑点重重,绝非意外。我陈思丞定会彻查到底,将幕后真凶揪出,让他们血债血偿!”

“其二,我与祁家之女祁嫣紫的婚约,从今日起,正式作废!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其三,陈家家业,乃我父亲与三位兄长毕生心血,还轮不到一个庶子和一个外人来染指!”

三言两语,掷地有声,将孙梅和祁嫣紫所有的盘算都掀了个底朝天。

祁嫣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被当众退婚,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羞辱!她气急败坏地尖叫:“陈思丞!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就凭我姓陈,是国公府嫡子。”

陈思丞转身,走向灵堂正中那三座灵位,背对着众人,声音沉静而有力。

“这引魂幡,我来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