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知岁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弯了弯唇角：“岚墨？你名字真好听。”
“那是！”岚墨得意地扬起下巴，眼睛瞟向江缘年，带着点邀功的小骄傲，“这是阿年哥给我取的～”
“不过姐姐的名字也超级好听哦！”
“喂！赶紧把钉子给我们！”黎琴忍无可忍地开口，脚踝的疼痛和手臂的瘙痒让她没耐心再耗下去，“别耽误我们时间！”
岚墨转头看她，刚才的腼腆笑意瞬间收了起来，眉眼间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阴冷：“你急什么？”
他指了指供桌前的蒲团，“你们规矩还没做完呢。”
“什么规矩？”张北咽了口唾沫，看着少年突然转变的神情，后背泛起寒意。
“你们还没跪下来喊我祖宗呢。”岚墨笑得天真，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爹爹说，求人的时候要有诚意，不磕头认错，凭什么借你们东西？”
“你！”黎琴气得发抖，握紧匕首的手青筋暴起，“你明明就是个……”
“黎琴！”罗曼突然开口打断她，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们磕。”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黑册，拉着黎琴和张北走到蒲团前，深深吸了口气：“为了通关，这头该磕。”
说完，他率先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砖上：“祖宗，晚辈借您钉子一用。”
黎琴咬着牙，不甘不愿地跟着跪下，张北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磕了头，三人异口同声地重复着那句话，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几分屈辱的颤音。
岚墨看着他们磕头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又诡异，眼睛弯成了月牙，却没什么温度：“这才对嘛。”
他弯腰从供桌底下掏出个小木盒，随手扔给罗曼，“拿去吧。”
罗曼刚接过木盒，就见江缘年突然牵起礼知岁的手，转身往外走。
“等等！”黎琴猛地站起来，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们为什么不磕？！凭什么他们能首接走？！”
江缘年脚步没停。
岚墨走到黎琴面前，仰头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刺骨的寒意：“因为他们不用求我呀。”
“哦，对了，你们还差最后一颗镇魂钉吧？”
他首起身，笑容阴森，“我来告诉你们最后一颗镇魂钉在哪里吧。”
黎琴和罗曼、张北同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
岚墨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心脏处，眼神幽深：“最后一颗，在这里。”
话音刚落，祠堂里突然起了浓重的白雾，瞬间将整个屋子笼罩。
供桌上的长明灯火苗剧烈摇晃，牌位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隐约能听到无数细碎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人”从牌位里走了出来。
“快跑！”罗曼大喊一声，拽着黎琴和张北就往门口冲，怀里的木盒被他死死攥着，黑册在掌心发烫，红光急促地闪烁着。
另一边，江缘年拉着礼知岁快步走出祠堂，刚推开大门，身后的白雾就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没能蔓延出来。
礼知岁回头望了眼被白雾吞噬的祠堂，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惊叫声，她轻轻拽了拽江缘年的衣袖：“江缘年，你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江缘年的情绪不太对，牵着她的手劲都大了些。
江缘年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有团小火苗在燃烧。“岁岁。”
“嗯？”礼知岁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显得有些委屈。
“岁岁，你喜欢岚墨这个名字？”他突然问，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岁岁从来没说过自己名字好听。
岁岁难道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吗？
为什么夸他？怎么不夸夸我？
礼知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居然是吃醋了？
连夸别人名字好听都能醋意大发？
她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是呀，怎么了？”
江缘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认真计较什么大事：“那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谁好听？”
“噗嗤——”礼知岁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踮起脚尖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江缘年，你好酸啊。”
“对，我就是酸了。”江缘年非但不否认，反而上前一步将她圈在怀里，声音低哑地蹭着她的发顶，“所以岁岁喜欢哪个？”
礼知岁故意拖长了声音：“要是回答不让你满意，你想怎么样呢？”
江缘年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那我就让岁岁三天下不来床。”
或者把你永远囚禁在副本里。
把你锁在我为你创造的副本里。
和我永远在一起。
“江缘年！”礼知岁的脸颊瞬间爆红，伸手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又气又笑，“小气鬼！我喜欢的是你，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名字也好，人也好，我全都喜欢。你不许再乱吃醋了。”
江缘年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的阴郁瞬间烟消云散，他低头加深了这个吻，辗转厮磨间，声音含糊不清地传来：“这还差不多……”
远处的祠堂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白雾中炸开一道红光，接着便没了动静。
江缘年牵起礼知岁的手，转身往村西头走，像是对身后的动静毫不在意。
“他们……”礼知岁回头望了一眼。
“他们自己造下的罪。”江缘年握紧她的手，步伐轻快了许多，“由他们自己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