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斯摩格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砸在罗岚的后脊梁上,寒气瞬间窜遍全身。
操!
被逮个正着!
罗岚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得像块石头,脖子一点点,极其艰难地转过去。
白猎人抱着胳膊,倚在通往杂役区那条阴暗走廊的入口石壁上。
嘴里叼着的两根雪茄亮着猩红的光点,烟雾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冷硬的下颌线。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像打磨过的刀锋,穿透烟雾,死死钉在罗岚身上。
压迫感。
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探究。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罗岚的心跳得像擂鼓。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肩膀垮塌下去,努力把声音挤得又细又弱。
带着惶恐和茫然:“长…长官?您…您说什么怪物?我…我刚才也吓坏了…好大的狮子……”
他试图挤出点眼泪,可惜演技有限,只憋出点眼角的。
斯摩格没接话。
沉默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
就在罗岚以为自己要被那目光活活剐下一层皮的时候,斯摩格动了。
他首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了瘦小的罗岚。
他往前迈了一步。
罗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几乎贴到了冰冷的石墙上。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痒痒的,他却不敢抬手去擦。
斯摩格的目光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扫过。
又落在他那细得仿佛一掰就断的手腕上,最后定格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那眼神里的探究似乎淡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捉摸的东西。
“废物点心。”
斯摩格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雪茄特有的沙哑,还有毫不掩饰的嫌弃。
“扫个垃圾都能扫出内伤?”
他下巴朝罗岚身后那间散发着霉味的杂物间扬了扬:“滚回去躺着。别死外面脏了基地的地。”
罗岚:“???”
就…就这?
不追究了?
不把他抓起来切片研究一下刚才那诡异的寂静和狮子是怎么飞的?
就一句“滚回去躺着”?
巨大的错愕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怎么?”
斯摩格眉头一拧,叼着雪茄的嘴角往下撇,一股煞气扑面而来,“还要老子用担架抬你?”
“不…不敢!长官!”
罗岚一个激灵。
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猛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自己甩出去。
“谢…谢谢长官!我这就滚!这就滚!”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杂物间的破木门,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一根磨得发亮的铁丝)。
捅了好几下才捅开锁眼,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反手就把门死死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门口站了几秒。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远去。
罗岚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心脏还在狂跳。
后背的冷汗把粗布衣服都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他抬手抹了把脸,全是汗。
妈的…吓死老子了……
他心有余悸。
斯摩格那眼神,太他妈吓人了!
像是能把他从里到外都看穿!
但他为什么不追究?
是真把自己当成个走了狗屎运、又弱不禁风的废物杂役了?
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罗岚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乱麻。
不管了!
装孙子保命要紧!
他挣扎着爬到那张铺着破草席的“床”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精神透支和刚才的惊吓双重打击下,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基地里的“怪物”传言愈演愈烈。
新兵们看谁都像怪物,气氛紧张兮兮。
但罗岚的日子,却诡异地“好过”了一点点。
也许是斯摩格那句“别死外面脏了地”起了作用。
也许是“怪物”事件让某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暂时收敛了。
他被分配的活儿稍微少了那么一丁点,最脏最累的差事暂时没落到他头上。
虽然依旧没人搭理他。
白眼和窃窃私语少不了,但至少没人再故意找茬踹他两脚了。
罗岚乐得清静。
白天干完分内那点杂活,就找最偏僻的角落窝着。
闭目养神,实则偷偷练习他那要命的“暴君领域”。
范围控制得更精准了。
从最初的半米,慢慢能稳定到一米左右。
精神消耗还是大,但头痛的程度在减轻。
吸收声音储存“声能”也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目标不再是烛火,而是更微小的:
自己走路时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呼吸时气流穿过鼻腔的微弱气流声,甚至是指甲划过墙皮的细微刮擦声……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
他身体里那个奇异的“声能池”。
那点微弱的暖流,正以蜗牛爬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壮大着。
虽然离轰飞狮子那种程度还差得远,但捏死只苍蝇应该没问题了?
罗岚苦中作乐地想。
这天下午。
他刚把一堆废弃的训练木人搬到仓库后面堆放好,累得眼前发黑,正扶着墙喘粗气。
基地内部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比上次巴基手下闹事时更嘈杂、更混乱。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草帽小子!是草帽小子路飞!”
“悬赏三千万的大海贼!”
草帽小子?
路飞?!
罗岚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
来了!
原著里路飞大闹罗格镇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