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曹？曹长？！
罗岚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错愕！
不是惩罚？是…升官了？！
虽然只是个最低级的士官，但这意味着…他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杂役了？
有了一点微末的军饷和…名义上的一点地位？
但为什么会这样？
前几分钟斯摩格还对他“大打出手”，几乎要把他掐死！
而现在又突然升他官？
就连金属筒的事也不提了。
这老烟鬼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罗岚一脸懵逼。
斯摩格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惊愕。
叼着雪茄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废物东西。”
斯摩格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滚回你的位置。别以为挂了个军曹衔就能偷懒！到了G-5支部，训练量翻倍！”
“是…是！长官！”
罗岚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虚弱而顺从。
他挺首腰板（虽然依旧瘦弱），敬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斯摩格没再看他，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罗岚转身，走出舰桥。
舱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凉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枚代表军曹身份的简陋金属徽章还没发下来，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他慢慢走回舰尾角落。
这一次，周围那些或鄙夷或忌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惊疑，不解，甚至…一丝极淡的敬畏？
那个壮硕海兵远远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再吭声。
罗岚重新靠回冰冷的船舷，闭上眼睛。
胸口那股憋闷的邪火，似乎被斯摩格这出人意料的一手“升官”浇灭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斯摩格…到底在想什么？
是真觉得自己“命硬”有点价值？还是…在试探？
他甩甩头，把这些纷乱的念头暂时压下。
军曹…起点低得可怜，但总比杂役强。
至少，在海军这个庞大的体系里。
他不再是毫无根基的浮萍了。
哪怕只是最细小的根须，也能让他稍微喘口气。
而逃离海军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熟悉自己的力量！
变强！必须变强！
装孙子只是一时，总不能一辈子都装孙子！
他迟早有一天要让那老烟鬼尝尝自己拳头的滋味！
以报他差点掐死自己的仇！
他不再犹豫。
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重新集中意念。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吸收那些微小的声音，而是尝试去“感知”。
静寂领域赋予的超凡听觉，被他发挥到极致！
嗡鸣声依旧顽固，但他努力将其当作背景噪音过滤掉。
意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向着周围扩散，捕捉着军舰上纷繁复杂的声音频谱：
海浪拍打船舷的哗啦声…海风吹过缆绳的呜咽…远处轮机舱引擎沉闷的轰鸣…甲板上士兵们压抑的交谈和脚步声…甚至更远处，海鸥掠过海面时翅膀划破空气的细微气流声……
他像一个初学调音的学徒。
笨拙地尝试着去分辨、去归类这些声音。
心跳声…呼吸声…金属疲劳的呻吟…齿轮咬合的摩擦……
时间一点点流逝。
精神消耗巨大，太阳穴突突首跳。
冷汗再次浸湿了后背。
但他咬着牙坚持着。
这种被动感知，比主动吸收声音能量消耗要小得多，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听力训练”。
不知过了多久。
“……听说了吗？寇布拉国王被押送去司法岛了！”
“司法岛？那个…不存在的岛屿？”
“嘘！小声点！据说世界政府下了死命令，要在那里公开审判国王，给阿拉巴斯坦的叛乱军和全世界看！”
“真的假的？那地方不是CP9的地盘吗？”
“CP9？嘶…那帮怪物……”
“何止！我有个在司法岛服役过的老乡说，那里根本就是个魔窟！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完整出来的……”
“CP9…司法岛…啧啧，国王这次怕是……”
断断续续、压得极低的交谈声。
如同几颗冰冷的石子，猛地投入罗岚专注感知的“声波湖面”，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司法岛！CP9！
阿拉巴斯坦事件之后。
世界政府为了彻底平息事态，挽回颜面，果然要对寇布拉国王下死手了！
而且选择了那个臭名昭著、象征着绝对强权和黑暗的司法岛！
CP9……
那个由世界政府秘密培养、精通六式、冷酷无情的暗杀机关…罗宾…弗兰奇…冰山…水之都……
一连串的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
草帽一伙…一定会去！
罗岚猛地睁开眼！
瞳孔深处，一丝锐利如刀的光芒一闪而逝，瞬间又被深沉的疲惫掩盖下去。
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寒意和兴奋的激流，悄然涌遍全身。
司法岛…CP9……
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