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扛？”
斯摩格终于出声了。
但声音还是冷的，只是那股要杀人的火气似乎压下去一点，“硬扛三个巴洛克的高级干部？你这杂役，命挺硬啊？”
他话里带着刺，显然不信罗岚能光靠个半吊子铁块活下来。
罗岚心里咯噔一下。
就知道这老狐狸不好糊弄！
他脑子飞快地转，得赶紧把话圆上。
“…运气…运气好……”
他喘着气，眼神有点飘，显得惊魂未定，“那…那女的…爪子过来…突然…突然就…就停了一下…像…像卡住了…然后…然后赌场里头…就…就炸了……”
他指向身后坍塌的墙壁和弥漫的烟尘，“…那动静…救…救了命……”
他把功劳全推给了赌场内部的爆炸冲击波和坍塌的墙壁。
这倒是事实。
要不是索隆和克洛克达尔在里面干架闹出那么大动静，Mr.4那条狗的炮早把他轰成渣了。
斯摩格沉默了几秒。
他看了看坍塌的墙壁，又看了看罗岚胳膊上那吓人的淤伤和惨白的脸，再看看对面巴洛克那三个干部。
Miss.双手指那副差点憋死的惨样确实不像装的。
罗岚的解释虽然漏洞百出（比如那“卡住”的一下）。
但一个杂役能在三个高级干部手下捡条命，除了运气和意外爆炸，似乎也没别的合理解释。
总不能是这小子真有什么鬼吧？
斯摩格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眼前这烂摊子更让他头疼。
“哼。”
斯摩格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浓烟，算是暂时放过了罗岚。
他猛地转向Mr.1。
烟雾再次在他身上翻涌起来，“你们呢？王下七武海的走狗，在老子眼皮底下动手，当海军是摆设？！”
Mr.1那张死人脸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平板无波：“清除障碍。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指的是罗岚撞破了他们可能是在垃圾巷接头或者准备伏击草帽团之类的行动。
“放屁！”
斯摩格首接爆了粗口，“在老子的辖区，老子的人就是障碍？你们巴洛克想翻天？！”
他手里的十手猛地指向Mr.1，海楼石的尖端闪烁着危险的光。
气氛瞬间又绷紧了！
就在这时！
“斯摩格上校！”
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一个海军中尉挤开烟雾边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正在哔哔作响的黑色小电话虫，“紧急联络！本部！是…是战国元帅！”
斯摩格眉头狠狠一拧。
战国元帅？
这个节骨眼上？
他狠狠地剜了Mr.1一眼，又扫过索隆和垃圾堆里的罗岚。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
这事儿没完！
他一把抓过电话虫，按下接通键。
走到稍微靠墙的地方，压低了声音：“我是斯摩格。”
电话虫里立刻传出一个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
虽然被电话虫模拟得有些失真，但那种压迫感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索隆都皱起了眉头，Mr.1的眼神也微微闪烁了一下。
“…阿拉巴斯坦局势危急…国王军与叛乱军己在阿尔巴那城外对峙…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冲突…民众伤亡恐难估量……”
电话虫模拟着战国元帅的声音。
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七武海克洛克达尔…正全力协助国王军稳定局势…其立场…对当前平衡至关重要……”
斯摩格听着，脸色越来越黑，嘴里的雪茄被他咬得咯吱作响。
他忍不住低吼：“元帅！克洛克达尔他……”
“斯摩格！”
电话虫里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服从命令！当前首要任务是…确保阿拉巴斯坦王国政权稳定！防止大规模流血事件！
…对于七武海及其…关联人员…非必要…不得冲突！维持现状！…等待后续命令！…听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斯摩格握着电话虫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白色的烟雾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沉默了好几秒，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元帅！”
电话虫被挂断了。
模拟的表情瞬间消失。
巷子里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赌场里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响。
斯摩格站在原地，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烟雾在他周身剧烈翻滚。
他猛地回头，那双鹰眼扫过巷子里的所有人——索隆、Mr.1、Mr.4、Miss.双手指、还有瘫在垃圾堆里的罗岚。
憋屈！
罗岚能清晰地感觉到斯摩格身上那股几乎要炸开的怒火。
战国的命令，像一盆冰水，把他刚燃起的火首接浇灭了。
他现在不能动巴洛克的人，更不能动那个明显是草帽一伙的索隆！
“哼！”
斯摩格发出一声沉闷的、极度不甘的冷哼。
他死死盯着索隆，“绿藻头，算你走运！”
他又转向Mr.1三人，眼神像刀子，“管好你们的爪子！再敢伸出来，老子不介意剁了它喂狗！滚！”
Mr.1面无表情。
深深地看了斯摩格一眼，又扫了罗岚一下，那眼神冰冷依旧。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Mr.4扛着他的大棒子，带着那条怪狗，闷声跟上。
Miss.双手指挣扎着爬起来。
怨毒地瞪了罗岚一眼，脚步虚浮地跟着离开。
索隆也收起了刀。
咧了咧嘴，似乎想说什么讽刺的话。
但看了看斯摩格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又看了看赌场方向传来的打斗声，终究没开口。
他得去找路飞他们。
他最后瞥了一眼垃圾堆里半死不活的罗岚，眼神有点复杂。
然后转身，几个起落就从坍塌的墙壁处窜进了赌场深处，消失不见。
转眼间。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巷子里，就只剩下斯摩格、罗岚，还有几个探头探脑、大气不敢出的海兵。
斯摩格猛地转身。
几步就跨到罗岚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完全笼罩了罗岚。
那股呛人的烟味和冰冷的杀气，让罗岚呼吸一窒。
“废物！”
斯摩格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闷雷，“没死就爬起来！别在这儿给老子挺尸！”
罗岚咬着牙，忍着全身散架似的疼，手脚并用，扶着背后的破木箱。
一点一点把自己撑起来。
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不停地打颤。
“给老子听好了！”
斯摩格凑近了，雪茄的火头几乎要戳到罗岚脸上。
压着嗓子，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今天这事，烂在肚子里！敢在外面放一个屁……”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警告浓得化不开！
“老子亲手把你塞进推进城最底层！听明白没有？！”
推进城…最底层…罗岚打了个寒颤。
那地方，比死了还难受。
他连忙点头，声音发虚：“…明…明白…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