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金属货架突然渗出黑色粘液时，熙熙正用融合晶体给批临期罐头做“能量年检”。双色晶体的光芒照在粘液上，竟泛起诡异的紫色涟漪，罐头标签上的“临期”字样扭曲成张哭泣的脸——这是空间能量失衡的征兆，文怡的手册里标记过：“当物品开始表达负面情绪，说明管理者的精神正在被碎片反噬”。
“姐！你的眼睛！”小五子举着镜子的手都在抖。镜中的熙熙眼白爬满了红血丝，瞳孔边缘泛着与晶体同源的橙红色，像淬了岩浆的玻璃。她刚想开口，嘴角突然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个僵硬的笑容，与融合晶体上浮现的文怡虚影如出一辙。
玥悦踹开医疗舱的门，里面的硅基检测仪正疯狂报警，屏幕上熙熙的脑波图像条暴走的蛇。“是‘神尊人格’在吞噬你，”她往静脉里注射了支过期镇静剂，“文怡当年也经历过，过度使用碎片力量会让上古神尊的意识苏醒，把你变成只知道‘净化’的机器。”
镇静剂刚起效，便利店的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更多黑色粘液，在货架间织成张粘稠的网。被网缠住的临期食品开始变形，海鲜泡面的包装袋鼓起獠牙，过期酸奶渗出绿色的眼睛——是碎片吸收的负面能量具象化了。
“它们在害怕，”熙熙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一半像自己，一半像文怡，“害怕我把它们彻底‘净化’成虚无。”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融合晶体，指尖刚触到表面，晶体就喷出道黑光，在墙上投出文怡的黑化影像：银发红眸的文怡正用空间碎片蒸发整个星系，嘴里念叨着“过期的就该消失”。
小五子突然把箱发霉面包砸向黑光，面包接触到影像的瞬间炸开，金色的霉菌孢子在墙上拼出文怡的另一段记忆：她在第三空间抱着即将消散的萧临夜，用自己的神魂修补他的身体，碎片的光芒温柔得像月光。“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小五子的哭声震碎了部分黑光，“文怡阿姨选择的是守护，不是毁灭！”
玥悦趁机启动了仓库的“紧急预案”——排排过期激素喷雾对着熙熙喷射。这些2060年产的劣质药品能暂时压制精神融合，喷雾接触到熙熙的皮肤，立刻腾起白烟，露出下面正常的肤色，但橙红色的瞳孔依旧顽固地闪烁。
“必须找到‘平衡锚点’，”玥悦调出文怡的日记投影，“文怡说她当年靠萧临夜的‘凡人情感’稳住了神智。我们需要能唤醒你‘人性’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货架最上层——那里摆着熙熙穿越时带的唯一私人物品：个装满家人照片的旧相册。
当相册被推到熙熙面前，融合晶体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照片上的笑脸在黑光中扭曲变形，变成张张指责的脸，仿佛在说“你不该拥有这样的力量”。熙熙的瞳孔彻底变成橙红色，她抓起相册就往地上摔，却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秒停住——照片里妹妹的笑脸正对上她的目光，像道温暖的电流击中混沌的意识。
“不……”熙熙的手指开始颤抖，黑色粘液从指缝滴落，在地上汇成妹妹的剪影，“我不是神尊，我是熙熙……”融合晶体的双色光芒突然剧烈冲突，红色的神尊力量与绿色的人性力量在她体内炸开，便利店的玻璃全被震碎。
就在这时，观测台的警报器变调，发出柔和的提示音。屏幕上弹出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是萧临夜：“文怡让我在你失控时发这个——她把‘永恒泉水’藏在硅基种子树的根部，用她的玉镯能量封印着。”
小五子抱着消防斧冲向后院，硅基种子树的根部果然嵌着个水晶瓶，里面的泉水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瓶塞是块刻着文怡名字的玉佩。当泉水被泼向熙熙，她身上的黑光像冰雪般消融，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肤，但瞳孔里的橙红色正在消退。
“这是文怡用自己的神尊本源炼制的，”玥悦擦着熙熙脸上的泉水，“她说‘力量就像临期牛奶，过度提纯反而失去滋味’。”融合晶体突然自动悬浮，双色光芒缠绕着熙熙的手腕，在皮肤表面烙下串符文——是文怡的笔迹：“记住你为何出发”。
黑色粘液在地上蠕动，渐渐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是文怡的神尊形态。她的银发红眸里没有恶意，只有种悲悯的疲惫：“每个继承者都要面对这选择，”人影的声音像风吹过湖面，“是成为冰冷的法则，还是带着温度的守护者。”
熙熙突然抓起块辐射检测仪砸向人影：“我两个都不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混合着愤怒与委屈，“我是那个会偷偷给临期罐头贴‘新鲜’标签的熙熙，是会因为救了只流浪猫而开心的熙熙！”
人影突然笑了，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融合晶体：“这才是文怡选择你的原因。”晶体的光芒变得温暖柔和，在墙上投出文怡和萧临夜的合影，他们的脚下是无数正在发芽的临期食品，“力量会过期，责任会过期，但善良可以永远‘临期’——在消失前永远发挥作用。”
当最后一缕橙红色从瞳孔褪去，便利店的黑色粘液开始蒸发，露出下面完好的地板。被污染的临期食品恢复原状，只是包装上多了个小小的笑脸。融合晶体轻轻落在熙熙掌心，表面的符文闪烁着微光，像个温柔的提醒。
三天后，熙熙坐在修复好的便利店里，看着小五子给新到的临期罐头贴标签。他特意在每个标签角落画了个简笔画笑脸，说是“防黑化保险”。玥悦正在调试台新设备——用永恒泉水改造的“情绪稳定剂”，能在碎片能量波动时释放安抚电波。
“姐，硅基女王送来这个。”小五子递过个活合金盒子，里面躺着半块巧克力，正是文怡当年留下的“遗憾能量”载体。巧克力接触到融合晶体，突然渗出金色的汁液，在桌上拼出句话：“不完美才是最好的保质期”。
熙熙拿起巧克力咬了口，微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带着种踏实的温暖。窗外的废土上，硅基种子树抽出新的枝条，叶片上的露珠里，文怡的虚影正在对她微笑，手里举着杯临期牛奶，像在说“干杯”。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融合晶体，双色光芒温顺地流淌，像两条和谐共生的小溪。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掌控这份力量，但只要记得为何出发，记得临期食品里藏着的温柔，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就像文怡说的，重要的不是永不过期，而是过期前的每一刻都活得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