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被一阵诡异的甜腥味呛醒时，发现自己正趴在超市仓库的临期奶酪堆上。月光透过破洞的屋顶斜斜切下来，在地板上投出蛛网般的裂痕，而本该堆满速食面的货架前，此刻正蹲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正是她那刚学会走路的儿子，小年糕。
小家伙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正对着空气咿咿呀呀。更吓人的是，他脚边那片空间在微微扭曲，隐约能看见苏暖暖的淘宝店招牌在里面闪闪烁烁。
“祖宗！你摸了什么不该摸的？”文怡一个鲤鱼打挺扑过去，差点踩碎脚边那罐标着“2019年产”的鱼子酱罐头。这罐头昨天还好好躺在冷宫冰柜里，现在居然自己滚到了仓库中央，铁皮上还沾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那发质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
小年糕突然举起手里的面包，奶声奶气地喊：“娘……娘娘……”
话音刚落，空间碎片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文怡只觉得太阳穴被塞进了台高速运转的破壁机，无数画面碎片噼里啪啦往脑子里砸：苏暖暖举着扫码枪追打秦始皇的背影、萧临夜用玉玺砸平板电脑的怒容、陆惊澜把卫生巾当圣旨宣读的滑稽模样……最清晰的是个穿汉服的少女，正对着块玉佩哭唧唧：“这破空间连个临期面膜都刷不出来，还敢叫淘宝神器？”
“我靠！”文怡抱着头蹲下去，后脑勺磕在货架上，震得上面的临期薯片哗啦啦往下掉。这些记忆像被泡发的方便面，在她脑子里疯狂膨胀，连苏暖暖初恋给她写的检讨书都看得一清二楚——“亲爱的暖暖，我不该在你首播卖螺蛳粉时说像泔水，下次我一定说像银河泻地的琼浆玉液”。
“娘娘！您没事吧？”小五子举着个平底锅撞开仓库门，他新做的锡纸盔甲上还别着朵塑料玫瑰，“刚才巡逻的机器人说听见这边有动静，是不是又有修真界的老古董来偷东西？”
他话音未落，空间碎片突然射出道红光，精准地打在小五子的平底锅上。铁锅瞬间变得通体透明，里面浮现出个穿道袍的老头，正举着放大镜研究块发霉的月饼：“此乃上古乾坤镜啊！贫道要献给掌门换十箱辣条！”
“是清虚老道那老骗子！”玥悦拎着把用激光剑改装的拖把冲进来，发梢还沾着早上做蛋糕剩下的奶油，“上周他还假装算命，骗走了我半盒过期睫毛膏！”
熙熙嚼着口香糖从通风管道里跳下来，她新染的蓝绿色头发上缠着几圈胶带——这是昨天跟星际海盗打架时粘下来的战利品。“妈，这碎片好像在放纪录片，”她用手指戳了戳那片扭曲的空间，指尖立刻浮现出串二维码，“扫出来说是什么‘宇宙垃圾桶使用指南’。”
文怡还没来得及细问，小年糕突然咯咯笑起来。他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空间碎片里某个角落。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碎片深处浮着个布满灰尘的纸箱，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快递单，收件人写着“苏家第十西代传人”，寄件人地址栏赫然是“银河系第三旋臂临期商品处理中心”。
“这是……”文怡的心脏突然漏跳半拍。她想起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玉镯，说那是“能装下整个超市的宝贝”，当时她还以为是老太太老年痴呆胡言乱语。
空间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纸箱“啪”地裂开道缝，滚出个巴掌大的录音笔。熙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按下播放键的瞬间，苏暖暖的声音从里面炸出来，带着点哭腔：“警告所有继承者！这破空间是修真界那帮抠门鬼做的垃圾处理站！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你能召唤临期品，不然会被抓去解剖的！我用三箱巧克力才换来这消息，记得给我烧点过期奶茶……”
录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阵刺耳的电流声。文怡突然注意到，小年糕的瞳孔里正倒映着另一段画面：个穿龙袍的少年举着块玉佩，对个戴凤冠的女子说：“阿暖，等我统一六国，就用整个国库给你买临期口红。”那少年眉眼间，竟和陆惊澜有七分相似。
“陆惊澜的祖宗？”玥悦惊得拖把都掉了，“难怪他对空间这么熟悉，敢情是祖传的缘分？”
小五子突然指着仓库门口，声音抖得像筛糠：“那、那些人是……”
文怡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穿道袍的人影正堵在门口，为首的老道手里举着个罗盘，指针疯狂打转，首指空间碎片。正是清虚老道！他身边还站着个面生的中年道士，额头上贴着块创可贴——看款式正是文怡上周随手送给街边乞丐的那盒“2020年产”云南白药牌。
“妖孽！果然在此处！”中年道士一声怒喝，手里的拂尘突然散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扫码枪，“掌门有令，擒获此女者，赏十箱临期金丹！”
“赏你个大头鬼！”熙熙突然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精准地粘在扫码枪上。她反手从背后摸出个灭火器——这是用修真界的雷符改装的，一按就能喷出辣椒水，“小五子，带我妈和小年糕从通风管道撤！玥悦，把那箱过期可乐扔过来！”
文怡趁机抱起小年糕往通风口跑，却被小团子死死拽住衣袖。小家伙指着空间碎片里的纸箱，突然清晰地喊出两个字：“爹爹……”
空间碎片应声炸开！无数记忆洪流汹涌而出，这一次文怡看得清清楚楚：苏暖暖在新婚夜把萧临夜的龙袍改成睡袍、陆惊澜的祖宗用空间里的打火机骗得皇帝封他为“火神”、甚至还有段模糊的影像——个和文怡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对着块玉镯许愿：“希望下辈子，能安安稳稳卖临期牛奶。”
“原来我真是苏暖暖的转世……”文怡喃喃自语，突然被阵剧痛拽回现实。清虚老道的拂尘缠住了她的脚踝，那拂尘丝竟是用钓鱼线做的，上面还挂着几个生锈的鱼钩。
“抓住她！”中年道士扑上来，却被突然飞过来的平底锅砸中脸。小五子举着锅嗷嗷叫：“敢动我家娘娘，先问问我这口用陨铁做的不粘锅答应不答应！”
玥悦己经撬开了那箱可乐，正一罐罐往道士堆里扔。可乐罐撞到人就炸开，喷出带着气泡的褐色液体——这是她特意调制的“醉仙水”，用过期白酒和可乐混的，沾一点就晕三天。
混乱中，文怡突然瞥见小年糕正伸手去够空间碎片里的玉佩。那玉佩和萧临夜当年丢的那块一模一样，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她心头一动，突然想起苏暖暖录音里的话：“碎片认主时，要用最珍贵的东西献祭……”
“熙熙！接住小年糕！”文怡突然把儿子抛过去，自己抓起货架上那罐鱼子酱，猛地砸向空间碎片。罐头裂开的瞬间，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碎片上。
“以吾之血，唤空间之灵！”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只觉得这话像刻在骨子里的咒语。
空间碎片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巨响，碎片里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回来，在她身后凝聚成道巨大的虚影——正是苏暖暖的模样。虚影举起扫码枪对准老道们，声音响彻整个仓库：“敢抢老娘的继承人？先尝尝临期榴莲弹的厉害！”
老道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清虚老道跑最慢，被虚影扔过来的半块发霉面包砸中后脑勺，当场晕了过去。
仓库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空间碎片还在微微发光。文怡接过熙熙递来的小年糕，发现儿子手里正攥着那块玉佩，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苏陆萧三家共守，历万世而不易。”
“陆惊澜的祖宗，苏暖暖的爱人，还有萧临夜……”文怡摸着玉佩，突然笑出声，“合着这空间还是个家族联姻信物？”
小五子正用平底锅给晕过去的清虚老道扇风，闻言凑过来说：“娘娘，那现在怎么办？修真界的人肯定还会来的。”
文怡看向窗外，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远处的星际港口传来汽笛声，陆惊澜的舰队应该快到了。她低头亲了亲小年糕的额头，小家伙正抱着玉佩啃得香，嘴角还沾着点发霉面包的碎屑。
“怎么办？”文怡捡起地上的扫码枪，在阳光下转了个圈，“当然是进货啊。”
她指了指空间碎片里那个正在补货的淘宝店，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苏暖暖说了，临期品才是宇宙的终极真理。既然他们想要，那咱们就开个修真界特供版淘宝店——”
“满十箱辣条送防狼电击棒，满百箱送萧临夜同款玉玺抱枕。”熙熙接话接得飞快，还顺手从货架上拿了包过期薯片塞进嘴里，“我负责首播带货，就叫‘贵妃娘娘的临期修真小铺’。”
玥悦己经开始盘点库存了：“过期防晒霜能防剑气，发霉饼干能当隐身符，还有这箱快过期的避孕药……”她突然坏笑起来，“说不定能让那些老古董道长们体验下怀胎十月的快乐。”
小五子举着平底锅欢呼：“那我就当快递员！用飞剑送快递，绝对次日达！”
文怡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碎片里的记忆还在缓缓流动，这一次她看清楚了最后一幅画面：苏暖暖站在现代超市的临期区，对着镜头比耶：“姐妹们记住，就算穿越成乞丐，也要做最懂临期品的乞丐！”
阳光突然冲破云层，照亮了仓库里堆积如山的临期商品。文怡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奶酪的酸香、薯片的咸香，还有点若有若无的……修真界的檀香。
“开工！”她举起扫码枪，对着空间碎片按下按钮。
“滴——”清脆的扫码声在仓库里回荡，像一声清脆的号角，吹响了临期联邦与修真界的第一场贸易战。而没人注意到，小年糕手里的玉佩上，正缓缓浮现出第三个名字——那是文怡还没来得及给儿子取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