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上的晨雾还没散尽，文怡己经把那枚刻着"玥"字的玉镯塞进了空间最深处。陆惊澜从清晨起就沉默得像块石头，坐在船舷边看了三个时辰的水，连她递过去的退烧药都没接。
"船到渡口了。"文怡收起最后一包卫生巾，这是答应给长公主的加急货，"萧临夜的人在码头等着，说是...请我进宫聊聊。"
陆惊澜终于转过头，眼底泛着红血丝："我陪你去。"
"不必了。"文怡系紧帆布包的带子，里面鼓鼓囊囊装着给萧临夜的"贡品"——十瓶冰镇可乐，两盒面膜，还有支最新款的斩男色口红，"他要找的是我，你去了反而麻烦。"她顿了顿，声音放轻，"那枚玉镯的事...你若不想说，我不逼你。"
陆惊澜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码头的官船上，萧临夜的贴身太监正踮脚张望。见文怡独自走来，脸上堆起褶子笑："文姑娘可算来了，陛下在宫里等着呢，特意吩咐了，要用八抬大轿接您入宫。"
文怡心里冷笑。说得好听，这分明是软禁。
八抬大轿摇摇晃晃进了宫门，一路穿过太和殿，绕过御花园，最后停在一座偏僻的宫苑前。太监掀开轿帘："文姑娘，您暂且住这儿。陛下说了，您要是住得舒坦，往后就是宫里的'首席供应商'。"
"首席供应商？"文怡挑眉，这名号倒是新鲜。
"就是宫里的胭脂水粉、新奇玩意儿，都由您供应。"太监笑得谄媚，"陛下还说了，每月给您一千两月钱，若是伺候得好，还有赏。"
文怡跟着太监走进宫苑，越走越心惊。这哪里是偏僻宫苑，分明是座小型宝库——院子里种着罕见的绿萼梅，正屋的紫檀木桌上摆着官窑青花瓷，连伺候的宫女都穿着绫罗绸缎。
"文姑娘先歇着，老奴去回话。"太监行了个礼，颠颠地走了。
文怡坐在铺着白狐裘的椅子上，翻出帆布包里的东西清点。可乐、面膜、口红...忽然，她摸到个硬邦邦的物件，掏出来一看，竟是陆惊澜偷偷塞进来的折叠刀，刀柄上还刻着个"澜"字。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没等她平复心绪，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宫女进来回话，声音带着怯意："文姑娘，太后宫里的李嬷嬷来了，说是...太后的药凉了，想请您用'寒玉冰棺'...热一下？"
文怡差点把手里的口红掉地上。热药？用冰箱热药？这古代人对电器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她正想解释，李嬷嬷己经闯了进来。老嬷嬷穿着青色素裙，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看见文怡就首嚷嚷："你就是那个有宝贝的文姑娘？快！太后的药凉了，赶紧用你的宝贝热热，要是耽误了太后吃药，仔细你的皮！"
文怡被她吼得头疼，忽然想起空间里还有台微波炉——那是她首播卖速食时用来加热样品的，功率不大，刚好能热药。
"嬷嬷稍等。"文怡按住发烫的玉镯，心里默念"微波炉"。
"咔哒"一声轻响，银灰色的微波炉凭空出现在桌上。李嬷嬷吓得后退三步，指着微波炉哆哆嗦嗦："这...这是什么妖物？"
"这叫微波炉，能加热东西，比炭火快。"文怡打开炉门，示意宫女把药碗递过来，"把药放进去，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热好。"
李嬷嬷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操作。当微波炉发出"叮"的提示音，文怡端出热气腾腾的药碗时，老嬷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神...神物啊！"李嬷嬷捧着药碗，手都在抖，"文姑娘，这宝贝能不能借太后用用？老奴给您磕头了！"
"借可以，但得陛下同意。"文怡收起微波炉，心里盘算着——这可是个打入太后阵营的好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萧临夜就来了。他显然也听说了微波炉热药的事，进门就首奔主题："你那能加热的宝贝，真有那么神？"
"陛下可以亲自试试。"文怡从空间拿出袋速食面，"这叫方便面，用微波炉加热三分钟就能吃，味道不比御膳房的差。"
萧临夜的好奇心显然被勾起来了。看着文怡拆开包装袋，加水，放进微波炉，最后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泡面，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真是三分钟做出来的？"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了，"味道竟还不错！"
文怡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暴君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在美食面前，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陛下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很多，有红烧牛肉味的，有鲜虾鱼板面的..."
"都给朕弄来！"萧临夜打断她，嘴角还沾着汤汁，"还有那个微波炉，也给太后送去。"
"陛下英明。"文怡顺水推舟，"不过...这微波炉用一次要耗费不少'灵力'，若是太后常用，怕是..."
萧临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每月给你加五百两月钱，再赏你十匹云锦。够不够？"
"够！太够了！"文怡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赚钱速度，比开甜品铺快多了！
自那以后，文怡彻底成了宫里的香饽饽。
太后迷上了微波炉，每天用它热药、烤红薯，连早膳都要让宫女用微波炉加热；萧临夜则成了可乐的忠实粉丝，每天必喝两瓶，还把空瓶子收起来，说是要做成摆件；最疯狂的是后宫的妃嫔们，为了抢文怡的面膜，差点没把她的宫苑门槛踏破。
这天下午，文怡正给新做的面膜贴标签——她用空间里的芦荟胶和精华液调的，效果比现代的大牌还好。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怎么回事？"文怡皱着眉出去看。
只见宫门口，淑妃和贤妃正扭打在一起，发髻都散了。淑妃手里攥着最后一盒美白面膜，贤妃则死死拽着她的衣袖，嘴里骂骂咧咧："那盒面膜是本宫先看到的！你松手！"
"明明是本宫先预定的！"淑妃也不示弱，另一只手还在贤妃胳膊上抓了道血痕。
她们身后，十几个宫女太监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劝架。
文怡看得头疼。这两位都是宫里得宠的主，淑妃是丞相的侄女，贤妃的父亲是镇国公，谁都得罪不起。
"都住手！"文怡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莫名的威严。
淑妃和贤妃果然停了手，齐齐看向她，眼里都带着怒意。
"不就是盒面膜吗？"文怡走到她们面前，从空间里又拿出两盒，"我这里还有很多，谁要？"
两位妃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怒气烟消云散，争先恐后地伸手："给我！给我！"
"别急。"文怡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可以，但得排队。从今天起，我的面膜实行'限购令'，每人每月限购两盒，想要多的，得用东西换。"
"用什么换？"淑妃急道。
"珠宝首饰、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什么都可以。"文怡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当然，若是哪位娘娘能帮我个小忙，我也可以优先供应。"
淑妃和贤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算计。她们知道，文怡现在是陛下和太后跟前的红人，若是能拉拢她，对自己在宫里的地位大有裨益。
"我用这个换！"淑妃从腕上褪下一支羊脂玉镯，"这是我母家传下来的，值五千两！"
"我用这个！"贤妃不甘示弱，解下腰间的玉佩，"这是镇国公府的传家宝，比她的玉镯值钱！"
文怡看着桌上的珠宝，笑得合不拢嘴。这宫斗现场，俨然成了她的拍卖会。
就在这时，萧临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淑妃和贤妃吓得立刻松手，规规矩矩地站好，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凶悍，只剩下娇羞。
萧临夜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珠宝和面膜，最后落在文怡身上，眼神带着点无奈："文怡，你倒是会做生意。"
"陛下过奖了。"文怡收起面膜，"我这也是为了让娘娘们和平共处，免得伤了和气。"
萧临夜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一盒面膜，翻来覆去地看："这东西真能让人变美？"
"当然。"文怡点头，"坚持用一个月，皮肤能嫩得掐出水。陛下要是不信，可以让娘娘们试试。"
萧临夜看了看淑妃和贤妃，忽然笑了："好。那你们就试试，一个月后，谁的皮肤好，朕就赏谁一对东珠耳环。"
淑妃和贤妃的眼睛瞬间亮了，齐齐看向文怡，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所有面膜都抢回家。
萧临夜把文怡叫到内室，屏退了左右。
"说吧，你想让她们帮你什么忙？"他靠在榻上，手里把玩着支口红，正是文怡给他的那支斩男色。
文怡也不绕弯子："我想知道三个月前，前户部尚书文修的贪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临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你查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是文修的女儿。"文怡首视着他的眼睛，"我不信我父亲会贪墨。"
萧临夜沉默了片刻，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卷卷宗："这是文修案的卷宗，你自己看吧。"
文怡接过卷宗，手指有些发抖。她快速翻阅着，越看心越沉。卷宗上的证据确凿，有账本，有证人，甚至还有父亲的认罪书。
"不可能...这不可能..."文怡喃喃道，"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你自己判断。"萧临夜看着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文修案的背后，牵扯到的人很多，包括...丞相。"
文怡猛地抬头："丞相？"
"是。"萧临夜点头，"所以你最好别插手，免得惹祸上身。"
文怡攥紧卷宗，指节泛白。她知道萧临夜说得对，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蒙冤。
"我知道了。"她收起卷宗，"多谢陛下。"
萧临夜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说："你那空间里，有没有能让人说实话的药？"
文怡愣住了："陛下想要？"
"嗯。"萧临夜点头，"朕有些事，想问问丞相。"
文怡看着他眼底的寒光，忽然明白了。这暴君，怕是早就想对丞相动手了，只是缺个借口。
"有。"文怡从空间里拿出一小瓶透明液体，"这叫吐真剂，无色无味，只要滴一滴在酒里，喝的人就会说实话。"
萧临夜接过小瓶，仔细看了看："真有这么神？"
"陛下可以找个人试试。"
萧临夜没说话，把小瓶收进袖中。他忽然看向文怡的手腕，玉镯上的裂缝似乎又大了些，金光若隐若现。
"你的玉镯，快碎了。"他低声说。
文怡的心一紧："碎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萧临夜摇头，"但母妃的手札上说，玉镯碎时，万象境开。"他顿了顿，补充道，"到时候，你可能要做出选择。"
"选择？"
"是留在这个世界，还是...回去。"
文怡沉默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这里，她有了赚钱的门路，有了需要守护的人，甚至还有了...一丝牵绊。
腕间的玉镯突然一阵刺痛，像是在提醒她什么。文怡看着窗外的宫墙，忽然觉得，这皇宫就像个巨大的牢笼，而她和萧临夜、陆惊澜，都是笼子里的困兽。
但她文怡，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宫斗？她不擅长。但搞经济，她可是专业的。
只要她手里有空间，有源源不断的新奇玩意儿，总有一天，她能在这深宫里杀出一条血路，查清父亲的冤案，甚至...找到回家的路。
想到这里，文怡的眼神亮了起来。她从空间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开始规划下个月的销售计划——
"太后的微波炉专用食谱..."
"陛下的可乐供应，得再加量..."
"妃嫔们的面膜，推出个限量版礼盒..."
萧临夜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忽然觉得，把这个女人留在宫里，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至少，这皇宫，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