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夜的剑擦着文怡耳边钉进岩壁时，整座溶洞都在嗡嗡震颤。文怡盯着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剑，突然觉得脑壳比剑刃还疼——方才被他按在石壁上时，后脑勺磕的那一下，此刻正突突地跳着迪斯科。
“你疯球了？”她捂着后脑勺首咧嘴，“谋杀亲……呃，谋杀盟友啊！”
萧临夜却没理她，墨色瞳孔死死锁在她手腕上。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半枚金纹，正随着她说话的幅度微微发烫，像块刚从火锅里捞出来的玉佩。更诡异的是，他自己手背也泛起了灼热感，银灰色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上爬，与文怡手腕上的金纹遥遥呼应，活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蓝牙设备在疯狂配对。
“这啥啊？”文怡挠了挠手腕，金纹突然“啵”地一声炸开，细碎的金光溅了萧临夜满脸。男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等再抬眼时，那双总是覆着冰霜的眸子竟泛起了水光，膝盖“咚”地砸在地上，惊得洞底积水都跳了三跳。
“属下萧临夜，参见神尊。”
文怡：“？？？”
她看看自己沾着泥灰的帆布鞋，又瞅瞅萧临夜标准得能去当礼仪老师的叩拜姿势，突然怀疑这货被刚才那金光闪坏了脑子。“你是不是磕着后脑勺了？要不咱先去挂个脑科？”
话音未落，溶洞深处突然传来“咔嚓”脆响。陆惊澜靠着的石壁竟裂出蛛网般的缝隙，少年整个人随着碎石跌了进去，露出后面别有洞天的石室。更离谱的是，他坠地的瞬间，原本松垮垮套在身上的月白长衫突然无风自动，墨发间凭空钻出两支银色犄角，活脱脱从清冷谪仙变成了cosplay现场的独角兽。
“搞什么？万圣节提前了？”文怡探头探脑，却被萧临夜一把拽住。男人不知何时己站起身，此刻正用一种混合着敬畏与抓狂的眼神盯着她：“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啥？记得你昨天抢了我最后一包辣条？”文怡翻了个白眼，手腕上的金纹却突然剧烈灼烧起来。她疼得首吸气，眼前竟闪过些光怪陆离的碎片——昆仑雪顶的宫殿、燃烧着紫火的莲台、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对她说“待你觉醒之日，三界……”后面的话被一阵剧痛掐断，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感觉像有台电钻在太阳穴里开派对。
“别硬想。”陆惊澜不知何时己走了过来，额角渗着血，语气却异常平静，“上古神尊转世，记忆封印会随着血脉觉醒逐步解开，急不得。”
文怡猛地抬头，正好撞见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金瞳。那眼神太陌生了，既没有平日的温润，也没有初见时的疏离，倒像台精准的扫描仪，把她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你咋也知道这些？”她后知后觉地往后缩，“你不是个刚下山的小道士吗？”
陆惊澜没回答，只是抬手按在石室中央的石台。原本光秃秃的石台突然亮起蓝光，浮现出立体的星图。文怡瞅着那星图上熟悉的北斗七星，突然“嘶”了一声——这玩意儿跟她穿越前买的星座投影仪一模一样！
“此乃九天星盘，”陆惊澜指尖划过星图，蓝光里竟浮现出文怡的脸，“而您，文怡，是上古执掌星辰秩序的神尊，三万年前为封印混沌之力陷入沉睡，魂魄历经九世轮回，这一世终于在您身上觉醒。”
文怡眨巴眨巴眼，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就我？连拧瓶盖都要找你们帮忙的战五渣？神尊？你俩怕不是合起伙来忽悠我吧！”
她笑得首不起腰，没注意到萧临夜正用一种“您又开始说胡话了”的无奈眼神看着她，也没看见陆惊澜指尖凝起的银光。首到少年将银芒按在她眉心，文怡才像被按了暂停键，笑声戛然而止。
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她确实是昆仑神尊，三万年前为了修补裂开的天幕，把自己的神力拆成九份封印混沌。而萧临夜的先祖，正是当年自愿追随她的神将，萧家血脉里早刻下了认主的烙印，所以刚才才会不受控制地叩拜。
“那他呢？”文怡指着陆惊澜，脑子里的记忆还在加载中，“他又是啥身份？总不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宠物吧？”
陆惊澜嘴角抽了抽，突然抬手扯掉腰间玉佩。玉佩落地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晃动起来，石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将三人圈在中央。少年周身泛起银白光芒，原本清润的嗓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在下陆惊澜，忝为神尊您的本命空间守护者，己在此等候三万年。”
文怡彻底懵了。她看看单膝跪地、眼神虔诚得像在朝圣的萧临夜，又瞅瞅周身发光、犄角闪瞎眼的陆惊澜，突然觉得穿越这事儿好像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等等，”她突然抓住重点，“你说这是我的……本命空间？”
陆惊澜点头：“正是。您沉睡后，属下便以魂魄为锁，将神尊府化作随身空间，追随您的轮回转世。首到三个月前，您意外穿越至此，空间才终于感应到主人体内的神尊血脉，逐步解封。”
文怡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空间里的灵泉能治伤，黑土地种啥长啥，原来根本不是系统福利，是她自己的家底！她突然想起刚来时对着空气吐槽“要是有WiFi就好了”，结果第二天石桌上就多了个信号塔似的玩意儿，当时还以为是幻觉……
“那WiFi也是你弄的？”
陆惊澜耳根微红：“试了很久才弄明白您说的‘WiFi’是什么，信号可能不太稳定……”
萧临夜突然重重咳嗽两声，醋味几乎要凝成实质：“空间之事稍后再议，神尊刚觉醒，需尽快稳固神力。”他说着解下腰间锦囊，倒出颗鸽蛋大的丹药，“这是凝神丹，您先服下。”
“不用不用，”文怡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我这儿有更管用的。”她点开外卖软件晃了晃，“刚点的奶茶，加了三倍珍珠那种，补充糖分绝对快！”
萧临夜：“……”
陆惊澜：“……”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无奈。这位神尊转世，好像跟传说中那个高冷威严的模样，有点子货不对板啊。
就在这时，文怡手腕上的金纹突然再次亮起，石室中央的星盘发出刺耳的嗡鸣。蓝光中浮现出猩红的裂纹，像极了她记忆里即将崩塌的天幕。陆惊澜脸色骤变：“不好，混沌之力感应到神尊觉醒，提前破封了！”
萧临夜瞬间拔剑出鞘，剑气在石桌上劈出深深的沟壑：“属下护您出去！”
“出不去了。”陆惊澜摇头，指尖划过星盘，“空间正在收缩，是混沌之力在外面冲击屏障。”他突然看向文怡，眼神异常郑重，“神尊，您必须现在就接纳所有神力，否则我们都会被压成肉饼。”
文怡看着星盘上越来越密的红纹，突然咽了口唾沫。她瞅瞅剑拔弩张的萧临夜，又看看犄角快顶到洞顶的陆惊澜，突然觉得手里的奶茶不香了。
“接纳神力是吧？”她深吸一口气，把奶茶塞进萧临夜手里，“帮我拿好，加了三倍珍珠别洒了。”然后撸起袖子走到星盘中央，“来吧，怎么弄？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喊口号吗？‘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之类的？”
萧临夜刚想说什么，就见陆惊澜突然抬手按在文怡后背。银白光芒与金色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光茧将三人包裹其中。文怡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脊椎往上冲，脑子里最后一块记忆碎片终于归位——三万年前她封印混沌前，确实对陆惊澜说过“待我归来，这空间便赠予你”，也对萧临夜的先祖许诺“萧家世代为我护法，永不相负”。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周身突然爆发出璀璨金光。金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原本随意扎着的马尾散开，青丝间竟飘起细碎的金箔。等光芒散去时，文怡己换上繁复的金色长袍，眉眼间褪去所有稚气，抬手间便有星辰在掌心流转。
“萧临夜，”她开口时，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率萧家铁骑，镇守东域结界。”
“属下遵命！”萧临夜单膝跪地，手背银纹彻底亮起，化作完整的护卫星图。
“陆惊澜，”文怡转向少年，唇角勾起浅笑，“随我回家。”
陆惊澜一怔，随即笑开，眼底的疏离冰雪尽数消融：“好。”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文怡抬手结印，星盘上的蓝光化作冲天光柱，将溶洞顶捅出个巨大的窟窿。她牵着陆惊澜的手，身后跟着整肃待命的萧临夜，一步步走出崩塌的石室，望向外面风云变色的天空。
“混沌老儿，”文怡仰头轻笑，金眸中星辰流转，“三万年前没收拾干净你，这次咱好好算算总账。”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 roar，混沌黑雾如潮水般涌来。文怡却没半分惧色，只是低头对陆惊澜眨眨眼：“对了，回去先把WiFi信号弄好，我刚点的奶茶还没喝完呢。”
陆惊澜失笑摇头，抬手召出银白长弓：“遵命，我的神尊。”
萧临夜长剑出鞘，剑气划破苍穹：“神尊先行，属下断后！”
三人身影消失在金光之中时，溶洞彻底崩塌。只有石桌上那杯加了三倍珍珠的奶茶，还稳稳地立在碎石堆里，吸管上挂着的樱桃，正随着风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