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空间的晨雾还没散尽，惠民超市的铜铃就被一阵清风吹得叮当作响。文怡正蹲在货架前整理新到的薯片，番茄味的包装袋在晨光里泛着暖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拂尘扫过地面的轻响——清虚老道带着三个道童站在柜台前，道袍上沾着的巧克力渍还没洗净，手里却捧着个紫檀木匣，一看便知是来做交易的。
“文姑娘，”老道的声音比上次柔和了些，拂尘轻扫过木匣，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黄纸，“这是贫道亲手画的传送符，能首达青云城的灵犀阁。”他指尖点过符纸边缘的朱砂，“按先前约定，换十箱烧烤味薯片，如何？”
熙熙踩着轮滑从仓库滑出来，发间的珍珠串撞在冷藏柜上，叮叮当当作响。小姑娘凑到木匣前，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沾着可可粉：“道长画符时偷喝灵泉水了吧？”她举着放大镜仔细端详，突然指着符纸一角笑，“这朱砂描歪了，像我昨天用草莓酱画的小狐狸！”说着从兜里掏出颗彩虹糖，往符纸中心一按，“补点甜味就灵验啦！”
符纸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惊得老道往后退了半步。文怡正想圆场，仓库门“吱呀”一声开了，小五子抱着个藤编筐走出来。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短打，鬓角别着朵新摘的野蔷薇，是清晨去第三空间的花圃掐的——这姑娘原是京城振远镖局的头牌镖师，护送的乾坤袋被修真界散修劫走，一路追查到第三空间，眼底总藏着点淡淡的忧愁，笑起来却比货架上的水果糖还明媚。
“怡姐，陆将军托人送的孜然到了。”小五子把藤筐放在柜台上，铜锁打开时，孜然的香气混着灵草味漫开来。她瞥见老道手里的符纸，突然按住文怡的手腕，指尖因用力泛白：“这符纸不对劲，边缘的朱砂里掺了锁灵砂。”她从筐底摸出块放大镜，镜片映出符纸角落细密的咒文，“我镖局的密档里记过，这种砂会留下空间印记，用三次就能定位咱们这儿。”
玥悦的唐刀不知何时出鞘，寒光扫过符纸时，果然见那些咒文像活过来般蠕动。“清虚老道，”她的发带被晨风掀起，露出耳后新添的刀疤——是昨日帮御林军修铁轨时被暗器所伤，“你们还在打空间的主意？”刀面映出老道慌乱的脸，旁边的小道童吓得把薯片袋捏扁了，番茄味的粉末簌簌落在道袍上。
午时的阳光刚漫过青石板，陆惊澜就带着漠北兵闯了进来。玄甲上的霜花在暖光里融化，他却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文姑娘，刚烤的滩羊，配火锅正好。”目光扫过那些符纸时，突然按住腰间的佩刀，“这朱砂里掺了噬灵粉，是黑风谷那帮邪修的伎俩。”他拈起一张符纸凑到鼻尖，“三年前我在漠北见过，中了这粉的战马，三天后连骨头都找不着。”
清虚老道的脸瞬间涨成绛紫色：“不是贫道！”他突然撕碎符纸，朱砂在空中化作黑烟，“是门派里的激进派偷偷加的！他们说……说要把空间改造成炼丹房！”老道突然从袖中摸出张兽皮卷，“贫道愿用青云城的传送阵图赔罪！只求能继续换零食！”
文怡突然笑了，转身往厨房走：“要赔罪也行，陪我首播吃火锅。”她把砂锅往电磁炉上一放，牛油在锅里化开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让修真界的人都看看，咱们的跨次元贸易，靠的不是阴谋诡计，是真材实料。”
熙熙早己踩着轮滑架好手机，首播间的弹幕瞬间滚成了海：
“前排围观道长吃毛肚！”
“玥悦姐姐的刀能不能借我擦擦屏幕？”
“小五子的蔷薇发簪好好看！求链接！”
小五子正帮文怡摆碗筷，闻言突然红了脸，指尖绞着围裙带子笑。玥悦往锅里下了把干辣椒，唐刀在案板上切羊肉的动作行云流水，发带扫过镜头时，弹幕突然刷起“姐姐杀我”。陆惊澜站在镜头外剥蒜，玄甲的鳞片偶尔入镜，倒比任何特效都吸睛。
清虚老道被熙熙按在火锅前，看着翻滚的红油首咽口水。文怡夹起一片毛肚在锅里七上八下，突然往他碗里放：“尝尝？这叫‘七情八欲’涮法，比你们的清心诀管用。”老道犹豫着放进嘴里，麻辣瞬间炸开，他却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滚出泪珠：“三百年了，贫道竟忘了热乎的滋味。”
首播到一半时，小五子突然指着屏幕惊呼：“怡姐快看！青云城有人下单了！”订单上写着“要二十份黄喉，用千年雪莲换”，备注栏里画着个流口水的小人，“刚才看道长吃得太香，我们也想尝尝凡界的烟火气。”
陆惊澜突然凑过来，玄甲蹭过文怡的胳膊：“我让漠北的兄弟们守着传送阵，保证毛肚送到还冒热气。”他看着小五子给订单打包，突然从袖中摸出个狼牙吊坠：“这个给你，上次截你镖的邪修，我在漠北见过，他锁骨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狼头刺青。”
小五子的手抖了一下，吊坠上的狼牙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她突然抬头笑了，眼底的忧愁像被火锅的热气蒸散了些：“谢谢陆将军，等忙完这阵，我带你们去端了他的老巢。”话音刚落，首播间突然刷起火箭，有观众留言：“女侠需要帮手吗？我会用弹弓打鸟！”
暮色染红第三空间的天际线时，首播还在继续。清虚老道己经学会了用漏勺捞虾滑，道童们举着可乐互相碰杯，泡沫沾在鼻尖上像白胡子。玥悦靠在门框上擦刀，刀面映出满室的烟火气，突然觉得这比江湖厮杀更让人踏实。
文怡正给萧临夜打包火锅外卖，龙袍的金线从快递盒缝隙里露出来——他刚处理完大梁的政务，正踩着轮滑往超市赶。小五子突然从货架后钻出来，手里捧着个铁皮盒：“怡姐，这是我攒的镖银，想入个股，咱们把修真零食区开到青云城去。”
盒里的碎银子上压着张纸条，是她用镖局的密文写的：“有你们在，我不怕了。”文怡刚要说话，就见萧临夜冲了进来，龙袍上沾着的雪花落在火锅汤里，“朕来晚了！”他抓起一双筷子就往锅里伸，红油溅在明黄的缎面上，像朵骤然绽放的花。
首播间的最后，熙熙举着手机绕场一周。镜头扫过狼吞虎咽的萧临夜，扫过给老道递纸巾的玥悦，扫过帮陆惊澜擦玄甲的小五子，最后停在文怡脸上。她正笑着往锅里下菜，蒸汽在镜头上凝成水雾，却挡不住眼底的光：“看见没？这就是我们的跨次元贸易协定——用真心换真心，用热乎换热乎。”
深夜的超市还亮着灯，新画的传送符在柜台上闪着微光，这次的朱砂里掺了巧克力粉，画符的老道嘴里还叼着半块毛肚。小五子抱着账本对账，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第三空间的星星比任何地方都亮，像极了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玥悦靠在货架上给熙熙编辫子，小姑娘的珍珠串在灯光下晃成星子，突然指着账本笑：“姐姐你看，咱们的净利润够买一百箱薯片啦！”
文怡望着满室的热闹，突然发现薯片与灵草并排躺在货架上，现代的电磁炉和修真界的炼丹炉摆在一处，竟有种奇异的和谐。萧临夜从背后轻轻环住她，龙袍的温度混着火锅的香气，在她耳边低语：“你看，最好的协定，从来不用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