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空间的晨雾里总飘着两重香气。东边的奶茶店煮着焦糖，奶泡在瓷杯里浮成云朵；西边的绸缎庄刚熨好蜀锦，蒸汽裹着丝线的清冽漫过青石板。熙熙踩着轮滑鞋穿梭在交界线上，发间的珍珠串撞得叮当作响，手里举着张泛黄的纸——是太爷爷手札里的最后一页，此刻正被晨露洇出“烟火人间”西个字。
“怡姐！陆将军的货到了！”小姑娘突然刹住轮滑，裙摆扫过新栽的海棠树。树影里站着个穿玄甲的男人，正是陆惊澜，身后跟着二十个漠北兵，每人肩上扛着个麻袋，辣椒的辛香从粗布缝里钻出来，呛得奶茶店的伙计首打喷嚏。
文怡正给玻璃罐贴标签，“现代特产·薯片”的贴纸刚粘好半面，就被陆惊澜的披风扫到地上。前将军的铠甲还沾着漠北的沙，却笨拙地捧着个锦盒：“文姑娘，这是冰晶盐，腌酸菜比现代的精盐更鲜。”他突然压低声音，玄甲的鳞片蹭过柜台，“陛下昨晚又在御书房算奶茶配方，说要发明‘龙涎香珍珠奶茶’。”
话音未落，就见萧临夜踩着双轮滑鞋冲过来，龙袍的广袖被剪短了半截，露出腕间那支银镯——是文怡用现代熔接机重新打造的，内侧刻着微积分公式。他手里举着个铜制搅拌器，上面还沾着褐色的糖浆：“朕算出来了！三分糖加双倍奶盖，正好符合黄金分割率。”
午时的集市突然骚动起来。太后的凤辇碾过柏油路，车轮在沥青上留下浅痕，老佛爷掀开轿帘就喊：“熙熙！哀家的拼单还差个人！”小姑娘正帮玥悦给唐刀缠新穗子，闻言立刻掏出个黄铜匣子——是大梁版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拼多多”三个字，“太后娘娘别急，我让奶茶店王掌柜拼单！他刚中了‘满百减五十’的券！”
玥悦突然拔刀出鞘，寒光掠过绸缎庄的幌子。三个穿道袍的身影从雾里显形，正是那日来讨秘境的清虚老道，此刻却捧着个储物袋，满脸堆笑：“文姑娘，贫道用辟谷丹换巧克力，十颗换一块，如何？”他身后的小道童偷偷掀开袋子，露出里面滚圆的丹药，竟和熙熙常吃的奶糖一般大小。
萧临夜突然把搅拌器往腰间一插，龙袍下摆扫过陆惊澜的铠甲：“让御膳房来做。”他拽着文怡往新盖的厨房走，青石板与柏油路的接缝处，有株从裂缝里钻出来的蒲公英，绒球上沾着根龙袍的金线，“朕教他们做可可味的龙须糖，比辟谷丹好吃百倍。”
未时的阳光晒暖了超市的柜台，文怡数钱的手突然顿住。玻璃罐里的铜钱与硬币堆在一起，现代的钢镚映着大梁的方孔钱，竟像两簇依偎的星火。熙熙抱着账本跑过来，发间珍珠串蹭过计算器：“怡姐！这个月的流水够盖座跨时空大桥了！玥悦姐说，要用铁轨铺，让御林军的快递车和现代的货车并排跑。”
窗外突然传来惊呼声。陆惊澜骑着匹汗血宝马，与辆红色轿车并驾齐驱，马蹄踏在柏油路上，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海棠树上的麻雀。轿车里探出个戴墨镜的脑袋，是文怡现代的邻居张叔，他举着手机喊：“萧陛下！上次订的那箱辣椒酱，记得让穿龙袍的亲自送啊！”
暮色染红第三空间的天际线时，厨房飘出糖醋排骨的香气。萧临夜正用现代的不粘锅翻炒，龙袍的袖口沾着番茄酱，陆惊澜蹲在旁边削土豆，铠甲的鳞片蹭过瓷砖，发出细碎的响。玥悦靠在门框上擦刀，刀刃映出三人的影子，突然觉得这比江湖恩怨更让人踏实。
熙熙突然举着个蛋糕冲进厨房，蜡烛插成“3”的形状——是第三空间诞生三个月的纪念日。小姑娘把蜡烛点上，珍珠串在火光里晃成金链：“许愿！许愿！要让巧克力永远吃不完，让陛下的奶茶永远三分糖！”
文怡闭眼时，听见萧临夜在耳边低语。龙袍的金线缠着她的发辫，他的声音混着厨房的烟火气，像块刚出炉的桂花糕：“朕的愿望是，这里的每一天，都有你的笑。”
蜡烛熄灭的瞬间，超市的铃铛突然叮咚作响。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举着部手机：“请问，这里能修玉玺吗？我家孩子把陛下送的那个摔了道缝。”他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攥着块碎玉，正是萧临夜前些日子赐给现代邻居的那枚。
萧临夜突然笑出声，从腰间解下那枚用空间核心碎片补好的玉玺：“让工部来修。”他的指尖划过玉玺上的裂痕，新补的碎片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像极了铜镜上最初的倒计时，“告诉孩子，这叫‘两界同心’，比原来的更结实。”
夜深时，文怡靠在萧临夜肩头看星星。第三空间的夜空格外清澈，现代的霓虹与大梁的宫灯在云隙里交替闪烁，像条流动的星河。远处传来熙熙和玥悦的笑声，混着御林军快递车的铜铃声，还有奶茶店打烊的卷帘声，在寂静里织成张温暖的网。
“你看，”文怡突然指向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既照着现代的公寓，也照着大梁的宫墙。”萧临夜握住她的手，龙袍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他的指腹划过她腕间的玉镯，那里刻着两个日期——她来时的那天，和他们创造第三空间的今天。
厨房的锅里还温着奶茶，可可的香气漫过窗台，与远处飘来的桂花糕甜香缠在一起。文怡突然明白，所谓的时空界限，从来不是阻碍，而是让两簇烟火相遇的契机。就像此刻，他的龙袍沾着她的奶茶渍，她的发间缠着他的金线，在第三空间的月光里，活成了最踏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