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三年，冬至。文怡公寓的落地窗上凝着冰花，萧临夜指尖划过玻璃，霜花在“3”这个数字上融成细流——这是铜镜里最后跳动的倒计时，幽蓝的光透过冰花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颤抖的光带。
熙熙抱着个暖手宝滚到地毯中央，发间的珍珠串撞在铜制计算器上，叮当作响。小姑娘今天穿了件白狐绒斗篷，粉雕玉琢的脸蛋被热气熏得通红：“怡姐，玥悦姐在仓库找到这个！”她举起块半透明的晶体，阳光透过棱面，在天花板上折射出彩虹，“太爷爷的手札说，这是空间核心，能续三刻钟！”
玥悦刚从外面回来，玄色劲装沾着雪粒，腰间唐刀的穗子结了层薄冰。她把个沉甸甸的木箱往桌上一放，铜锁弹开时，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古籍：“我查遍了碑林，三百年前那个修真者留下过话——空间关闭前，若有‘双生信物’，可开第三界。”她抽出本泛黄的手札，书页间掉出片龙鳞，与萧临夜龙袍上的鳞片光泽无二。
午时的时代广场突然炸开片惊呼。萧临夜拽着文怡穿过人群，龙袍广袖扫过旋转木马，金线勾住了个气球——上面印着“圣诞快乐”的字样，在寒风里晃成团暖色。熙熙踩着轮滑追上来，发间珍珠串甩出银亮的弧线：“陛下！玥悦姐把玉玺带来了！”
小姑娘突然举起个扩音喇叭，声音脆得像冰凌：“大家让让！古代来的陛下要求婚啦！”人群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发出更响的哄笑。萧临夜却突然单膝跪地，龙袍的褶皱里滚出颗巧克力，是今早文怡塞给他的，锡纸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朕不懂什么现代规矩，”他举起那枚岫玉玉佩，玉上的金线镶边被体温焐得发烫，“但朕的玉玺可以给你，龙袍可以给你，连这两个时空都可以……”话没说完，就见玥悦突然甩出条红绸，唐刀划破空气的锐响里，红绸在摩天大楼间架起道飞虹，上面挂满了文怡超市的优惠券，“满三百两赠真心”的烫金字在雪光里格外醒目。
文怡的眼泪突然砸在玉佩上。远处的电子屏正播放着大梁的新闻——户部尚书举着“支付宝”宝钞傻笑，太后在拼多多砍价成功的喜报滚过屏幕，御林军快递员踩着轮滑穿过朱雀大街，红绶带在飞雪中拉出红色的线。
“空间还有一刻钟关闭。”熙熙的扩音喇叭突然发出电流声，小姑娘举着空间核心跑来，晶体在她掌心亮得刺眼，“怡姐，选吧！”她突然指向东边，那里有穿西装的人群和鸣笛的汽车，“或者回西边，西市的灯笼还为你亮着呢。”
萧临夜的指尖突然冰凉。他看见文怡的目光在电子屏和远处的宫阙幻影间游移，看见她腕间的锁灵玉镯同时映出两个世界的影子——现代的公寓飘着咖啡香，大梁的御书房堆着他抄的菜谱，两个场景在玉面上旋转、重叠，最终凝成团混沌的光。
“我都要。”文怡突然抓住他的手，玉镯与玉佩相撞，发出清越的鸣响。她拽着萧临夜奔向时代广场中央的喷泉，玥悦早己在那里布好了阵——三十六个御林军围成圆圈，每人手里都举着块空间核心碎片，拼成的图案竟与超市铜镜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太爷爷说，第三空间要用心火点燃。”熙熙突然咬破指尖，把血珠滴在核心晶体上，珍珠串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陛下，用你的龙血！怡姐，用你的眼泪！”
萧临夜拔剑划破掌心，龙血滴在晶体上的瞬间，文怡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两种液体在核心里交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人群惊呼着后退，却见喷泉中央裂开道缝隙，里面涌出的不是水，而是西市的青石板路，路尽头的惠民超市挂着新的幌子——“跨时空超市，两界包邮”。
“这是……”玥悦的唐刀差点脱手，她看见裂缝里同时跑过穿龙袍的侍卫和骑共享单车的年轻人，看见现代的路灯与大梁的宫灯并排亮着，甚至有只狸花猫从裂缝里窜出来，嘴里叼着块巧克力和半块桂花糕。
萧临夜突然抱起文怡跳进裂缝。龙袍的金线在光里舒展，像对巨大的翅膀。熙熙踩着轮滑紧随其后，发间珍珠串在新空间的阳光下闪成星子：“我就知道能成！太爷爷的手札最后页画着这个——左边是奶茶店，右边是绸缎庄，中间架着支付宝的铜匣子！”
空间彻底关闭的刹那，玥悦站在裂缝边缘，看见新空间里萧临夜正教户部尚书用手机扫码，文怡在给太后打包现代面膜，而熙熙正指挥御林军快递员们组装轮滑鞋，红绶带在青石板与柏油路面的交界处飘得欢快。
她突然笑了，转身走向现代的街道。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条新消息，发件人显示“陆惊澜”：“听说新空间需要个管治安的？我带着漠北的兄弟们申请入职，会骑马也会开电动车，工资要巧克力和桂花糕双份。”
远处的时代广场上，人们还在议论刚才的奇景，只有那圈御林军站过的地方，留着串龙鳞形状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两个世界的影子。而在那个叫做“第三空间”的地方，第一笔跨时空订单刚刚生成——来自现代的客户买了匹汗血宝马，用支付宝付的款，备注栏里写着：“麻烦让穿龙袍的陛下亲自送货，想请教微积分。”
萧临夜的笑声从新空间深处传来，混着文怡的嗔怪和熙熙的银铃，在两界交汇的风里，酿出比巧克力更甜，比桂花糕更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