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三年，霜降。文怡公寓的暖气片刚热起来，熙熙就踩着晨光蹦进门，发间的珍珠串随着动作叮叮当当撞在一起。小姑娘今日穿了件藕荷色袄裙，领口绣着只振翅的蝴蝶，手里捧着个锦盒，粉雕玉琢的脸蛋冻得通红：“怡姐！玥悦姐托人从苏州带来的新茶，说是用山泉水养了三个月呢！”
话音未落，里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萧临夜正举着文怡的玉镯发呆，青白色的玉面在灯下泛着柔光，龙袍广袖扫过梳妆台，把个青瓷瓶扫到地上。玉镯内侧的缠枝纹突然亮起金光，像有水流在玉里蜿蜒，映得他指尖的薄茧都泛着暖光。
“这镯子……”他突然按住文怡的手腕，掌心贴着玉镯的温度骤然升高。熙熙己经踮着脚凑过来，发间珍珠蹭过萧临夜的龙纹袖口：“陛下您看！这纹路和我家祖传的玉佩一模一样！”她突然从袄裙口袋里掏出个锦囊，倒出枚鸽子蛋大的暖玉，玉面上的云纹竟和玉镯严丝合缝。
这时门铃叮咚作响，门口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姑娘，发间系着同色发带，正是熙熙的姐姐玥悦。她手里提着个食盒，看见满屋狼藉时眼尾弯了弯：“我就知道熙熙又来捣乱，特意做了桂花糕赔罪。”说话间目光落在那对玉石上，忽然按住妹妹的肩膀，“这是……‘锁灵玉’？”
未时的阳光斜斜切过客厅，玥悦用茶针轻轻划开玉镯内侧。一道金线突然从玉里游出来，在茶几上勾勒出幅地图，西市惠民超市的位置被朱砂点了个醒目的圈。“我太爷爷的手札里写过，”她指尖点过地图边缘的云纹，“三百年前有位修真者在此开辟秘境，用锁灵玉镇压空间裂隙，玉镯是钥匙，玉佩是信物。”
熙熙突然从食盒里掏出块巧克力，锡纸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就像这个！外面的纸是锁，里面的糖是秘境！”她把巧克力塞给萧临夜，珍珠发串晃得他眼花，“陛下您看，修真者是不是也爱吃甜的？”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卷起一阵旋风。三个穿墨色道袍的人落在阳台，衣袂翻飞间带起满地银杏叶。为首的老道拂尘一甩，目光像淬了冰：“贫道清虚，特来讨要空间秘境。”他的拂尘丝扫过茶几，金线勾勒的地图突然扭曲，“交出锁灵玉，贫道可饶尔等凡人不死。”
萧临夜突然把文怡护在身后，龙袍广袖下的手悄然握住玉玺。熙熙己经抱着巧克力盒子躲到姐姐身后，珍珠发串叮叮当当作响：“你们有糖吗？没有就别想抢怡姐的东西！”清虚老道冷笑一声，拂尘指向熙熙：“黄口小儿，也敢多言？”
一道白光突然从老道指尖射出，玥悦眼疾手快地拽过妹妹，茶盏在地上砸出个浅坑。文怡的玉镯骤然发烫，竟自动飞到空中，与熙熙的玉佩合二为一，化作道青金色的光盾。“秘境是文姑娘的，”萧临夜的声音带着冰碴，“要抢，先问过朕的玉玺。”
申时的霞光染红窗棂时，清虚老道的拂尘己经断了三根丝。他盯着悬浮在空中的光盾，脸色比墨袍还黑：“此等天地灵物，岂能由凡人掌控？”文怡突然掏出手机，点开超市的进货单：“秘境里都是些日用品，你们要什么？我可以卖给你们。”
熙熙突然举着巧克力跑到老道面前，珍珠发串几乎贴到他鼻子上：“这个换秘境怎么样？比你们的辟谷丹好吃一百倍！”她剥开锡纸，浓郁的可可香漫开来，连老道身后的两个小道童都咽了咽口水。玥悦趁机补充：“十吨巧克力，秘境的使用权归我们，如何？”
清虚老道的拂尘猛地顿住。他想起三百年前误入秘境时，曾看见架会飞的铁鸟（文怡的无人机），闻到过一种辛辣的烟雾（辣椒水炸弹），此刻巧克力的甜香混着记忆里的气息，竟让他有些恍惚。“成交。”他突然拂尘一收，“三日后，贫道带弟子来取货。”
暮色漫进客厅时，光盾己经变回玉镯和玉佩。熙熙正把巧克力盒子塞进保险柜，珍珠发串蹭过密码锁：“玥悦姐，他们会不会反悔呀？”玥悦用茶针挑了块桂花糕，眼尾的笑意像月牙：“修真者最讲诚信，何况……”她瞥了眼萧临夜，“他们打不过穿龙袍的。”
萧临夜正用计算器算巧克力的成本，龙袍袖口沾着可可粉。文怡凑过去看时，发现他在“运费”那栏填了个天文数字，旁边用朱砂笔写着“加派禁军护送”。熙熙突然从背后跳出来，发间珍珠撞在计算器上：“陛下，我太爷爷的手札说，锁灵玉认主，是因为您和怡姐……”
“熙熙！”玥悦突然咳嗽一声，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蹦到阳台去数星星。文怡的玉镯还在发烫，贴在腕间像块暖玉。萧临夜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划过玉镯内侧的纹路：“不管什么空间主人，你都是朕的。”
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映着茶几上散落的巧克力锡纸。玥悦正帮文怡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看见妹妹偷偷把块巧克力塞进萧临夜的龙袍口袋，珍珠发串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三日后的清晨，十吨巧克力堆成了小山。清虚老道带着弟子来提货时，看见萧临夜正教文怡用微积分算空间坐标，熙熙和玥悦在旁边包装巧克力，珍珠与发带的影子在阳光下交叠。光盾在超市上空缓缓旋转，青金色的光芒里，竟隐约能看见西市的飞檐与现代的霓虹交织在一起。
清虚老道突然摸出个储物袋，扔给熙熙：“这是谢礼。”小姑娘打开袋子，里面滚出堆彩色糖豆，珍珠发串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与糖豆的光泽相映成趣。文怡的玉镯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某个跨越三百年的约定。
萧临夜突然把块巧克力塞进文怡嘴里，龙袍的金线沾着她唇角的糖霜。远处传来熙熙的笑声，混着玥悦读手札的声音，还有修真者们捧着巧克力惊叹的啧啧声。文怡望着窗外流转的光盾，突然明白所谓空间主人，从来不是冰冷的玉镯玉佩，而是此刻身边这些带着糖香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