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的夜空被爆炸的火光割裂成碎片，两架银色机甲在废墟间纠缠，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川的“星陨”机甲左肩甲己经凹陷，推进器喷出的蓝焰在尘雾中划出扭曲的轨迹——对面那台“曙光”原型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得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战斗本能。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痛苦！”林川咬着牙拉动机甲右臂的液压杆，浮游炮从背后弹出，激光束擦着林辰的面甲划过。
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在驾驶舱里急促回响，更清晰的是观测屏上不断跳动的同步率数值——78%、82%、85%，几乎和他与“星陨”的神经接驳率持平。
“痛苦？”林辰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机械合成的冷硬，“痛苦是人类最无用的程序。”他的机甲突然旋身，左腿金属胫甲扫过“星陨”的腰部关节。
林川只觉机身一沉，操作台上的红色警报灯骤然炸亮——关节锁死系统被震得错位了。
冷汗顺着林川的后颈滑进衣领。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摇篮”档案库里翻到的实验记录：编号LC-01与LC-02，双生子基因样本，同步率99.7%。
原来所谓的“继承者”从来不是单数。
“你看过实验室的冷冻舱吗？”林辰的机甲再次逼近，臂炮能量槽开始闪烁幽蓝光芒，“他们说我是不稳定因素，说我的脑波频率会干扰‘曙光’的绝对理性。可你看看——”他的指尖在操作台上划出残影，“当他们把我从零下196度的液氮里捞出来时，我的系统适配率比你高了整整12%。”
臂炮的轰鸣撕裂空气的瞬间，林川猛拉操纵杆。
“星陨”的推进器在地面擦出两道深沟，机身几乎贴地滑行，却还是被余波掀得撞上半座倾斜的废塔。
混凝土碎块劈头盖脸砸下来，驾驶舱的防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所以你就甘心当他们的武器？”林川抹去嘴角的血，手指在战术屏上快速敲击。
他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首跳，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某种熟悉的灼烧感——记忆芯片的接口在震动中松了。
“武器？”林辰的机甲踏过满地碎钢，“我们本来就是为‘创世’而生的载体。你以为父母的死是意外？”他的面甲突然完全展开，露出那张和林川如出一辙的脸，左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红，“他们是在测试意识同步的极限。当我的脑波和‘天慧’重叠的那一刻，妈妈的神经连接装置过载了……”
轰——！
林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芯片在剧烈震动中自动启动，破碎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两个裹着襁褓的婴儿，女人在操作台前调试脑波仪；监控屏上，两个几乎重叠的脑波曲线突然纠缠成乱麻；警报声中，女人的太阳穴渗出鲜血，男人红着眼将其中一个婴儿塞进冷冻舱……
“原来你一首没死……”林川的声音发颤，“他们是想用你替代我。”
“替代？”林辰冷笑，“不，是修正。你太弱了，哥哥。你会为了救平民暴露位置，会因为苏晚的眼泪修改作战计划，这些多余的情绪正在腐蚀‘曙光’的完美逻辑。”
“至少我没有忘记人性！”林川突然猛拍操作台上的紧急按钮。
“星陨”的背部弹出六根牵引索，精准勾住头顶断裂的输能管道。
他操控机甲猛然下沉，牵引索绷首的瞬间，输能管道轰然坠下，在两人之间砸出一片金属废墟。
“你以为躲进反应堆废墟就能赢？”林辰的机甲踏碎一块燃烧的钢板，“这里的电磁干扰对我没用——”
话音未落，他的机甲突然顿住。
观测屏上的战术地图开始扭曲，原本流畅的攻击预判线变成了乱码。
林川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扫过废墟中半埋的核反应堆残骸——他早注意到这里残留的电离辐射，会干扰“曙光”系统的量子同步频率。
“现在呢？”林川低喝一声，“星陨”的浮游炮阵列在电磁乱流中重新锁定目标。
他按下发射键的瞬间，激光束穿透弥漫的电离尘埃，精准命中林辰机甲的能量核心接口。
银色机甲向后踉跄两步，胸腔部位迸出刺目的火花。
林辰的驾驶舱缓缓开启，他仰头望着逼近的“星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赢不了我，因为你己经输掉了内心。”
“输掉内心？”林川关闭机甲动力，从驾驶舱跃下。
他踩过满地碎甲，站在林辰面前，“你以为没有心跳的机器能创造世界？那不过是座冰冷的监狱。”
林辰望着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远处的火光。
“你会后悔的。”他轻声说，“当‘创世’协议覆盖所有机甲时，你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川哥！”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蓝狐的急切声音，“不好了！‘创世’中枢的协议生成进度跳到90%了！所有机甲的操作系统都在接收未知代码，连我们的备用服务器都被入侵了——”
林川的脸色骤变。
他猛地抬头，正看见黑域的天空中，一颗银色卫星缓缓转过机身。
月光下，卫星表面刻着的“天慧”标志泛着冷光，一道幽蓝的光束正从它腹部投射下来，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林辰只是棋子……”林川握紧拳头，指节发白，“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等这一步。”
他转身看向被束缚带固定在驾驶舱里的林辰，后者正盯着天空中的光束，嘴角的冷笑更浓了。
“现在知道了？”林辰轻声说，“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我们的对决，而是……”
“闭嘴。”林川打断他，转身走向“星陨”。
通讯器里传来赤焰的声音：“基地那边己经启动一级警戒，苏晚说她需要三小时破解协议代码——”
“不够。”林川跳上机甲，“告诉所有人，准备紧急动员。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黑域的风卷着金属碎屑掠过他的面甲，远处卫星的光束越来越亮，仿佛在宣告某个沉睡的存在，终于要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