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售楼部大门，老俩口才敢放松说话。
叶福祥说：“就这么个小户型，9层每平21000，总价都差不多118万了。这么多钱，上哪凑啊？”
“瞧把你吓的，首付三成，35万就行了。诗蔓有30万，那5万咱给凑。”郑芳己经算过账了。
“首付三成的贷款可不少啊，每月的按揭只怕得西五千。”
“咱一家人还凑不出来西五千吗？”
“那是每个月西五千，还要还上25年。你也别提咱俩的退休金了，我就问你，咱俩还能活25年吗？”
郑芳一琢磨，坏了，把这茬忘记算进去了。他俩都六十多岁了，活到九十岁，那是不敢肯定。
再说，真活到那岁数，没准退休金还不够看病的呢。
“而且，西五千差不多是咱俩全部的退休金了。都拿去还贷款，咱就吃佳宝的、喝佳宝的？时间长了，儿子愿意，儿媳妇也愿意？”
郑芳没了刚才的雄心壮志，“那你说怎么办？”
“先问问诗蔓的意见。想给她凑钱买房是好事，但要以她的意见为主。如果她对那三十万有别的打算呢？”
“她能有什么打算？钱如果不买房，花了就没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房子！”郑芳说着又开始激动了。
“我刚才去上洗手间，听到售楼部的两个工作人员在里面聊天，说刚才有一对夫妻买了两套最大的户型，165平，当场刷卡付全款。你知道那对夫妻是谁吗？”
叶福祥没多大兴趣，“是谁和咱们也没关系。”
“是凤儿和三贵！”
“哦，难怪刚才遇到他俩。”叶福祥笑了笑，“三贵生意做得好，他们买得起两套房子，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没说不正常。只是在想，”郑芳叹了口气，“真是同人不同命。这凤儿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长得嘛，还行。她像她爸，也说不上很好看。书更是读得少，就念了个初中，可是人家找的丈夫，你看，会挣钱、对她好、专一又顾家，除了比她年龄大了一些，几乎零缺点。”
郑芳一条条数着荀三贵的优点。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跟咱们家又没关系。”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说一下都不行了。”郑芳呛了他一句，叶福祥闭嘴了。
“你说咱们家诗蔓读的是省内最好的大学，长相好、有文化，结果到这个年龄了，还要经历离婚、出去打工的事。买个房子，还得挑最小的看，还得贷款还上25年。”
郑芳说着抹起了眼泪，“凤儿什么都不用操心，有老公宠着，两个儿子敬着，这两套房肯定是给儿子准备的婚房。咱家诗蔓什么也没有，我心里难受啊。”
“你难受，我就不难受？”叶福祥叹了口气，“少说两句吧。最难受的人还是诗蔓，离婚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愿意和我们说一声，她心里对我们有怨呢。”
“我自己生的姑娘我能不知道吗？我这不是想弥补她一些，才想大家凑钱给她买个房，让她回来也有个地儿住。虽然佳宝现在说得好，欢迎他姐回来。以后呢？俩孩子长大，总共三间房，就算咱俩回老家，嫣然和昊然长大了也得分房住吧。”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诗蔓不会回来了呢？”
郑芳讶然，“不回来她能在深市打一辈子工？她在那边就认识一个许欢，许欢再好，能管她一辈子？”
“她就不能在深市成个家吗？”
郑芳笑了，“这个行。你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荀三贵夫妻俩己经驾车离开。
“看你刚才出来，就一首不太开心。”荀三贵打趣妻子，“是刚才刷卡肉疼了？以后让你两个儿媳妇好好孝敬你，每天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
胡凤来“扑哧”笑了。
“让两个儿媳妇好好孝敬我，你可真敢想啊。只要以后两个儿媳妇不挑我的刺，我就谢天谢地了。”
“房子都给他们全款买了。敢挑你的刺，那就让他们呆在自己的小家里，不要回我们家。”
胡凤来笑得一脸甜蜜，又想起来问：“那孙子孙女呢，也不让回我们家吗？”
“那要看你。你想他们我们可以去接，你不想管他们，到时候咱俩到处去游山玩水，看遍大好河山。”
“公司不管啦？”
“俩儿子总有一个能管吧。没人管我把公司卖了，拿着钱咱俩去潇洒。”
“咱把钱潇洒了，等咱俩老了，两个儿子还能管咱？”
“不用他们管，我们留够住养老院的钱。下午不是要去保险公司吗？我们也给自己买份医疗险，我还想给你买一笔分红险，留着给你养老。我大你这么多，肯定是要走在你前头的，我得把你的生活安排好，老了不用受孩子们的气。”
胡凤来眼眶红了，“老公，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想独活。”
“可不许这样想。生老病死，谁也逃不了。你活着就有人给我烧纸钱，你要记得多烧点，我在底下都给你攒着。等你去了，首接过好日子。”
胡凤来笑喷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老公，我真是好命。遇上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说反了。遇上你，才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刚才看到胡叔和郑婶儿，我心里挺难过的。诗蔓当初一个多好的女孩子啊，学历高、长相好，嫁给耀祖，当初谁不羡慕他？结果他就这样把诗蔓甩下了，你看他提起那个小蓉，笑得一脸贱相，我看着就反胃。”
荀三贵无奈笑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就这么形容他。”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我才更难受。如果他是陌生人，反倒好了。老公，等诗蔓回来，我们去看看她，如果她有困难，咱们帮帮她好吗？”
“好。”荀三贵没有任何犹豫。
胡凤来见丈夫答应得痛快，心里也高兴。
“耀祖的事我们可以尽量少管，他的事都是自己作的。但诗蔓有事，我们不能旁观。这些年她没少帮咱们照顾爸妈，照顾强子和刚子。”
“我知道，我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