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还没有消息？”
费晓梦坐在床沿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烟，她朝倚靠在床头的胡耀祖笑着吐出一个大烟圈。
两人刚结束一场运动，胡耀祖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软枕上。
“没有。”
提起这个，他就来气。
一个家庭妇女闹什么闹，又没有少她的吃和穿......呃，没有少她的吃和喝。就算闹点小脾气，也得有个底线吧，这都出去十多天了，不说联系他，就连瑶瑶都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
瑶瑶自出生以来，除去在学校的时间，这十四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手、她的眼。这一去多日，她竟然也能放心得下。
这个叶诗蔓，还真是心狠呢。
等她回来求他，他绝不能一口答应收留她。一定要好好磨一磨她这个性子，让她知道自已错了，错得很离谱，让她好好忏悔，他才能给她一次机会。
要不然，一个女人以后动不动就离家出走，那还像什么话？
“你没主动联系她？”
“她把手机号都还给我了，我怎么联系？”
“不是还有很多社交软件？手机号可以换，那些社交帐号不一定会换，换绑一下手机号就行了。”
“......她没有社交帐号。”
费晓梦挑眉笑：“不会吧？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她有？”
“真没有。她那破手机，几百块钱的山寨货，还用了五六年，平时微信发个视频都卡得不行，她没装那些应用软件。”
“那不是还有微信吗？”
“我发了，没回。”
费晓梦弯唇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在她这里，胡耀祖也不过是一只有点感情的免费鸭子，还是一只时不时会给她钱的鸭子，他的家事不该她操心。
“今晚回去吗？”
“不回，有我妈在家呢。”
胡耀祖说完又来了兴致，一只手勾住费晓梦的腰，一只手拿过她的烟，丢进水杯里，把人往身下一压。
“今晚，你休想睡觉！”
“好啊，来啊。”费晓梦媚眼如丝，勾着他的下巴。
两人正在互相厮杀，难分你我。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胡耀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自从上次老妈打他电话他没听到，第二天回去挨了顿训后，他没敢再把手机丢在客厅里。
不过这会嘛，他不想去接，任它响着。
手机铃声一直不依不饶的响着，打电话的人似乎在和他比耐力。
终究还是影响了两人的兴致。
费晓梦把胡耀祖推开：“去接吧，没准是你老婆打来的。”
胡耀祖被扰了兴致，欲求不满，一脸菜色。
听到这话脸色缓了几分，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打电话来的并不是叶诗蔓，而是他妈丁菊香。
“妈，有什么事吗？”
“家里停电了！我们都热死了！幸好有我在，这要是瑶瑶一个人在家，黑漆漆的还不给吓哭？”
“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吗？你别急，我马上打电话给电力局。”
“打个鬼啊打！别人家都有电！”
“那可能是没有电费了，妈，你别急，我马上充电费。”
叶诗蔓给他的那张纸，他有拍过照。
他调出照片一看，果然，电费需要提前充值。看来是没钱了，他赶紧绑了户号，充值了五百。充完了去业主群里问了一嘴，有热心邻居告诉他，充值后五分钟内就会来电。
“妈，我充钱了，过几分钟电就会来。”
“你在哪里快活！都几点了还不回家！瑶瑶已经开学了，这两天都是人佳宝送她去上学的，我说你好意思吗？明天早上你自已送瑶瑶去上学！”
“行行行，我明天早上回来，耽误不了瑶瑶上学。”
“现在就回来！立刻，马上！只有野鸡才喜欢在外面过夜！你是野鸡吗？”
丁菊香的声音很大，费晓梦一字不漏地听见了。
她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喷了。见胡耀祖回头看她，她做了个“sorry”的口型，又竖起食指在唇上，表示“闭嘴”。
丁菊香也听见了费晓梦的声音，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家里的女人不当回事，外面的野鸡睡得香。
难怪蔓蔓要跑，换了她摊上这么个老公，她也要跑。
儿子是她生的，她这当妈的没办法跑。这个儿子，再不把他往回拉，他就彻底没救了。
“你马上回来！我要回去了，你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自已的家散了，别把我的家也搞散了。以后我每天下午过来做卫生，给你们把晚饭做好，你接了瑶瑶回来在家吃晚饭，晚上盯着她学习。”
丁菊香找了个回家的理由，挂了电话。
“奶奶，爸爸真的会回来吗？”
“放心，他一会儿准回。”
胡书瑶对爸爸回不回来并不在意，只是单纯地好奇一问。
“瑶瑶，你想妈妈吗？”
“不想。”
“为什么不想妈妈呀？”
“妈妈管我太多。总是不准我这不准我那，她不在家我可舒服了。”胡书瑶嘻嘻笑，这段日子她可太舒心了。
丁菊香面色一正：“瑶瑶，你妈妈不准你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理由。你告诉奶奶，妈妈都不准你做什么？”
“那可多了。不准我吃薯片，不准喝可乐，玩手机不准超过半小时，不能只吃肉不吃青菜......”胡书瑶一条一条细数叶诗蔓的罪状。
丁菊香越听越皱眉：“瑶瑶，你妈妈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她有打你骂你，不给你饭吃吗？”
胡书瑶摇头。
丁菊香趁机教育孙女：“你看，妈妈没有打你骂你，她不许你吃那些，是希望你的身体健康、饮食均衡，你嫌她管你太多，现在想她管你都没机会了。”
“我才不想她管我呢，最好永远都不要再管我。”胡书瑶嘿嘿一笑。
丁菊香只觉头痛无比，一个不靠谱的爸，一个不着调的女儿，叶诗蔓是怎么把他们纵容成现在这样的？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已曾经说过的话。
“蔓蔓，男人在外面玩玩，心里还是顾着家的。你要大度一点，等耀祖年龄大了，自然会明白对他最好的人还是家里的老婆。”
“蔓蔓，瑶瑶想要吃什么，你就让她吃嘛。这哪家的孩子不喜欢吃零食喝可乐？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不爱喝水的，他们喜欢喝饮料。养孩子你不能管得太紧，要给她一点自由。”
......
叶诗蔓就在这些话语中，一天天地丧失了对女儿的管理权。胡书瑶喜欢爸爸，喜欢奶奶，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妈。
胡耀祖很快回来了。
“正好，你送我回去。瑶瑶，你自已在家待一会儿，记住，谁来敲门也别给开门。”
胡耀祖鞋子还没换，被丁菊香拉出门。
“我说你这样天天在外面野，你还想不想诗蔓回来了？你这样子有哪个女人愿意好好跟你过日子。”丁菊香数落着儿子。
“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你之前也没说我不行啊。怎么叶诗蔓一走你就觉得我这不对那不对了，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话？”
胡耀祖不耐烦听这些，这几天他听得最多的话，都是数落他的。他爹说他，得忍，姐姐和姐夫说他，更得忍。
现在他妈也逮着他数落，胡耀祖是谁，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惯了的。
车子停在荀三贵家的楼底下，丁菊香一下车他就把车开走了，气得还想叮嘱他两句的丁菊香在原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