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不按套路出牌
“是。”
郭奕舟淡声道:“现在你接手天珩,是你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
沈斯言嘴角的弧度似笑,又非笑:“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俨然就是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来施舍他可怜他,换做是其他人,指不定还会因此受宠若惊。
但沈斯言只会觉得那是在羞辱他。
郭奕舟反问:“你难道没有这个把握管理好天珩吗,还是说,你连我都不如?”
看似在贬低自己的话,实则却在激怒对方。
沈斯言眼睛已被冷霜覆盖:“天珩算什么,我对它完全没兴趣。”
也对,他是尤苏波夫家族的外孙,一个掌控国家经济大权的庞大家族,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一个才准备上市且充满未知数的集团呢?
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哦,你看不上。”郭奕舟平静地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
“想看到我给你磕头认错?想看到我身败名裂?”
“这些能让你内心得到满足的东西吗?”
“是。”沈斯言冷笑,“我想毁掉你,毁掉郭家,让你只能躲在阴暗角落永窥不见光明,煎熬地过完你的下半生。”
郭奕舟眸子里反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见我过得煎熬,你就能满意,就能放了她吗?”
沈斯言懒声反问:“你很爱她?”
郭奕舟指腹无意识地擦了下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沉声道:“我爱她,胜过我生命,就算她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我也能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乔樾。”
原以为他会假装否认,他却温柔地说出了他爱她爱得有多深。
沈斯言只觉得可笑:“即使她身上都是属于我的痕迹,你也能接受吗?”
郭奕舟一字一字道:“够了!停止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看,他哪是能接受的样子呢。
郭奕舟很快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我不欠你什么,是你母亲在郭家的时候不知好歹想要除掉我,才会有后面的报应。”
“你不欠我?”沈斯言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郭奕舟拧起眉:“你也没有错,错的是小时候跟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她教唆了你去犯错。”
略一顿,他道:“回来吧,我把天珩名正言顺地交给你,让郭家的人都亲眼见识到你的本事。”
沈斯言哂笑出声:“你是在邀请我认祖归宗吗?”
多么可笑的邀请。
他伤害了郭家的人,处处给他使绊,反而不恨他,还要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交易。
只为了那个女人。
他只要她。
爱情本就这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却有人视它为生命。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是想要天珩,而是想要毁掉它,毁掉那个在郭奕舟手里日渐茁壮的商业蓝图。
毁掉郭家的根基。
毁灭,才是他的目的。
更是想,看见他一次又一次次地跪在地上认错,向他臣服。
不过。
这个时候把天珩交到他手里,何尝不是一种让他跪在你脚下任你安排的臣服呢。
沈斯言眸子里的情绪明明灭灭。
有无可奈何,也有失落,事情好似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就仅仅凭他三言两语?
良久,沈斯言掀起眸,眼里的笑意很懒:“郭董事长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郭奕舟道:“我会去自首,承认我犯过的错,接受本该属于我的惩罚,你只管冲我来,郭家,天珩,以后都是你的。”
他当年伤害陆何城的事,也是沈斯言唯一能拿得出手攻击他的证据。
本应该是在天珩上市的前几天,会被爆出来。
足以引起社会的关注,以及为他树立劲敌,一定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但他试图在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从根本上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还真的是,不错的一条路。
可凭什么,这一切都要听他的安排?
沈斯言忽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自暴自弃道:“既然如此,我也退一步,只要你现在以郭董事长的身份去公开这段视频,人,我立即就给你放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郭奕舟没有丝毫犹豫,不仅照做,还为自己的年少无知道歉。
一字一字落入沈斯言眼底,仿若此刻,他才是那个输家。
“我现在就要见到她。”郭奕舟一刻都等不了了,起身欲要走去长廊,厉声道,“人在哪?”
沈斯言起身,迎上男人锋锐无比的目光,散漫地笑着道:“你真以为在我的地盘,还能由你做主?”
不,郭奕舟很敬畏敌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平息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这几天过得煎熬,曾一次次被内心的无措击溃,又在一次次懊悔中死去。
话才刚落,佣人匆匆赶来,一脸焦急,在沈斯言耳边禀报:“不好了,乔小姐不见了!”
……
二十分钟前。
佣人挟持着乔樾从暗道离开的路上,碰上了栗子。
她就是特意在这里等她们。
苏淼挡在乔樾面前:“你想要干什么……”
话未落。
连续几声枪声响起,打破了此处的安静。
乔樾惊魂未定中,看到那道人影踩着积水在向她走来,背在身后的手从衣服里紧握上刀柄,忽然冲要来到面前的女人热情一笑:“嘿!”
栗子脚步一顿。
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尖锐的刀在暗光里,狠狠地,刺进了栗子的腹部。
惊恐的情绪骤然在她瞳孔泛滥开。
乔樾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咬着牙拔出那把尖锐的刀,往后跑去,不远处刚好有个分岔路口,她一个转身,用上最快的速度跑。
不一会,枪声不断在身后响起,乔樾无暇顾及,只知道一个劲地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察觉到空间一下变得开阔。
她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猛地一下撞到了梆硬的墙壁。
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天旋地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里漆黑一片,乔樾手肘勉力撑着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可空气却忽然安静下来了。
静得可以听见她狂乱无章的心跳,静得可以听见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黑暗的环境中,她看不见,不代表栗子会看不见她。
相当于敌在暗,她在明。
这种无限被放大的恐惧,真叫人生畏。
时间嘀嗒嘀嗒地过,她攥紧了手上的刀,试图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去听在这个空间里,有可能正在向她靠近的一切动静。
快了,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