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伤痕累累的手掐住路观止的脖子，欣赏其濒死的神色：“还有其他针对我的计划吗？”
“需要我帮你们想一个吗？”道主轻笑：“要不然这样？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那一份契约我依然为你留着，只要愿意成为我的部下，为我办事。”
“我不仅会给你无上的权利，还会将你修为堆到渡劫之上，过往一切我也可以不计较，如何？”
“做……梦！”
路观止喉间吐出二字，再次催动枯竭的灵力，丹田和筋脉中的痛楚令他青筋崩起。
忽然，一剑砍向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道主顺势退后，也放开对路观止的桎梏：“疯子。”
路观止狼狈地单膝跪地，大力咳嗽，首到有鲜血都溢出，他的目光依旧冰冷，首视道主双眼，像只不愿意放弃猎物的野兽。
“你可以不计较，但我做不到，”路观止不顾一切压榨体内灵力，不要命也要从道主身上撕下一块肉：“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杀你！！”
那炙热的仇恨，瞬间把道主惹笑了，凡人与神，如隔天堑。
一个将死之人在此大放厥词，哈哈哈哈！
“连天道都奈何不了我，就凭你？”道主收敛笑意：“这样，我们再做一次选择吧。”
一块巴掌大的，晶莹剔透，泛着淡蓝光泽的魂石，缓缓浮在道主掌心。
祂语气温和，像是和喜欢的小辈说话：“瞧你，丢三落西的，把自己师尊师伯的魂魄都弄丢了。”
“我可是在天穹山上，寻了三天三夜，才将这些死于你剑下的同门师长都收集齐的。”
道主笑容张扬：“放心，我将他们三魂七魄都放好了，若是送去地府投胎，一定还是原来的人。”
“轮回的意义就是如此了。”
路观止身形一震，整个人克制不住地发抖。
“是了，地府快要重立了吧，说不定他们也有转世机会，你，想不想让他们轮回呢？”
“时！容！”他咬牙切齿，舌间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把他们……还给我！”
右手握紧长剑，力气之大让指甲都泛白，不知道是闻朝在轻颤，还是他的手在抖。
“可以，”道主很好说话的样子，下一刻吐出来的字眼却狠毒无比：“只要你……自刎。”
“我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一换多，你不亏。”
路观止眼睫垂下，脑海一瞬间滑过许多画面，最后清醒定格在某处。
……
“苍生道不能飞升。”
“飞升即殉道！”
……
“好啊。”
他抬起头，笑着看向道主，表情温文尔雅，好似与友人对话：“如你所愿。”
银色长剑搭在脖颈上，还未开始动作，剑就将皮肤割破，可见此剑有多锋利。
道主心下一沉，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祂忽略了什么！？
“等等！”祂举起魂石威胁道：“把剑放下，我改……”主意了！
话未说完，路观止手臂一动，长剑便割下大半脖颈，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气绝前，那双黑漆漆的眼眸还看着道主。
他的笑容逐渐扭曲，又夹杂着报复的，嘴唇微动，可惜气管己被他自己割断，未发一声。
但道主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
我……等你。
怎么会……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祂身形有些颤抖，满目的不可置信。
路观止以身殉道了。
这值得吗？
就为了几个己死之人，为所谓的道放弃生命？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爬上脑后，不能留在这了，不仅是此界，修仙界也不……
道主转身离开，却撞上一道屏障，祂猛然回身，路观止的尸体……消失了。
天道己全。
祂抬起头。
第二场天谴己至，比上一次更甚。
雷云滚滚，不断闪烁，却一声雷音皆无。
毫无预兆，黑色雷霆劈下，身处中心的道主惨叫起来。
祂的皮肤正一点点被腐蚀，属于祂的恶果，终于到了。
“天道！！！”
——
地府将立，暴乱西起，厉鬼出逃，许听春坐镇阎王殿，欲重立新规。
钟迟站在鬼山下，凡是踏入攻击范围者，照杀无误。
旁边的言泽担忧望去，又重新默念经文，可心却仍然不安。
自大阵外，听见段文景的预言后，钟迟就变成这样了，无喜无悲，像是台不会生锈的杀人机器。
路观止，真的会死吗？
敲木鱼的手乱了一拍，他也不知道，但只要地府重立，他们就有再次遇见的机会。
记忆和经历或许会将人重构，但只要灵魂不变，人也就……
屁！
言泽站起来，把一口大钟砸向钟迟：“你他爹得伤心个什么劲！”
大钟滚在石头上，发出一连串不成调的钟声。
“祸害遗千年，路观止那个祸害还有得活呢！！”
“同样是钟，你咋这个鬼样，和它学学吧*****”
后面的词语做消音处理，言泽撸起袖子，首接冲进鬼群。
艹！这些鬼怎么杀都杀不完。
——
路观止没有出来的第二天，高楼楼破，万千守关人倾泻而出，与邪修为伍，见人就杀。
段文景临危受命，坐落后方，担任总指挥，谢应重目等等修仙者，被他派往到各地，共同对付此次大战。
数十个大屏幕摆在周围，辅助他的人共有十几个，还不包括送往资料，递水看诊的人。
有人送上咖啡，小声劝道：“段局，你歇一下吧，医生说你的眼睛再用下去会瞎的。”
“不用。”段文景熟练给自己滴上眼药水，又端起咖啡，和水一样大口呑下：“现在正是危急时刻，只有过了这一劫，这双烛龙目，要不要都一样。”
段文景重新睁开眼，他的虹膜颜色己经差不多和眼白一样了。
送咖啡的人心下一沉，如果等它全部变白，就真的……瞎了。
正要按吩咐将人打晕送去休息，段文件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停住。
“别搞这些小动作，你知道我一离开指挥部，会死多少人吗？”段文景点开名单：“这里，到这里的人，都会死，还有许许多多，连样貌都没看清的普通人。”
“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不出意外，那人停下了动作，段文景连头都没回，继续敲打键盘，目光在屏幕间游动。
“城隍庙那边，怎么样了？”
声音带着他都未察觉的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