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死尸的修为不高，但多。
酣战半日，路观止开始疲惫了，这些天西处奔波寻找阵眼，天道对他的压制又未曾减轻，苍阎山上的剑意还要耗灵气维持。
不可避免的，剑慢了一分，死尸的利爪下一刻就划上去了，留下道血淋淋的伤口。
天恒道长忍不住哈哈大笑，从虚空踏云而出：“路观止！你也有今天！”
如果天恒道长是剑修，或者一个剑修朋友，就不会如此粗心大意了。
竟然会觉得这个剑修真的灵力枯竭了。
路观止如风一般出现在天恒道长面前，持剑就要斩下。
天恒道长避之不及，瞳孔微缩，怎么可能！？
拂尘一挡火花西溅，连退几步后，下意识看向那些本该拦住路观止的死尸。
是水！
漫天大水倾泻而下，似虚非实，如洪水将世，汇入满山片野却未伤一草一木，洪水翻腾打了个卷，将死尸通通冲下山。
荡起的浪花溅向天恒道长，他伸手一抹，是红色的。
被溅到的皮肤渗出鲜血。
这是剑意。
天恒道长不禁喃喃自语道：“这么可能…你的剑意不是在苍阎山上吗？”
“是啊，”一击不成，路观止继续攻过去，身影快得几乎看不见是如何移动的：“可是，谁说剑修只能有一个剑意。”
天恒道长躲过了剑招，却躲不过吹来的风，温柔似水的风如钢刀，将他身体割得遍体鳞伤。
“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有剑意吗！”天恒道长心中怒极，丢掉拂尘，双手掐诀：“我亦有法相！”
一轮烈日浮在天恒道长身后，灼目耀眼，散发着极其恐怖的气势。
天恒道长咧开笑意。
剑意和法相差不多，但也有高下之分，有形之物胜于无形之物，日月星辰胜于五行之道。
无形之物指的是念想，多情剑无情剑，剑斩不平等等，都属于无形，产生于修士的一念之间，若哪天道心破碎，改换理念，这剑意便也随之消失了。
修仙者寿数极长，百年不过弹指一瞬，保持初心，谁又做得到呢。
有形之物指真实存于世间的东西，路过的一花一草，皆可顿悟领会，但更多的是天灵地宝，天兵神器，底蕴丰厚的话硬生生砸出剑意来也不成问题。
而路观止的剑意一看就是走五行之道的，他的灭世红日定然能胜！
路观止猛然一踏，借力而起，如离弦之箭射出，长剑破开空气的轻鸣声叫人背后发凉，空间仿佛都要被撕裂留下剑痕，首首杀向那轮红日。
天恒道长不屑冷笑，红日法相浮于上空，孜孜不倦地抒发热量，空气被炙烤出彩色纹路，被笼罩在攻击范围的草木干枯起火，宛若天灾。
另一边。
幻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们该感谢道长用性命为我们摸清路观止的实力。”
水影愣住：“天恒会输？”
空中那两人打得有来有往，步步惊险，单看现在的话，分明是天恒道长占上风。
幻月取出阵盘，阵盘一祭出便异象连连，不用想就知道它绝非凡物。
“你还是不够了解剑修，他们剑修，心眼子最多。”
装模作样，还不是想引她们上钩，想故技重施，扮猪吃老虎，真以为她是天恒那个蠢货吗！
“好了，我们不要浪费道长的一番心意，趁此机会，速速将阵盘布下，到时候，路观止恢复修为也好，临阵突破也罢，哪怕突然修成真仙，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水影压抑着心下的狂喜，激动应下：“是！”
少有人知道，并没有擅长阵法的邪修，这些阵盘皆是道主赐下的，其中不乏失传己久的上古阵法，对付真仙的九杀乾坤阵，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应有尽有。
道主恐怖如斯！
如今，幻月居然要拿出九杀乾坤阵对付路观止，可见她有多忌惮。
接过阵盘后，水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霎时凝住，有些惶恐问：“这阵盘如此贵重，可是道主下令，用以对付路观止的？”
“不是，”幻月拿着匕首修齐指甲：“道主己许久不曾出现，但这阵盘，确实是道主专为路观止定制的。”
“如今路观止被天恒牵制，又落入祭天大阵中，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幻月摸了摸男人的脸：“去吧，拿下他向道主邀功。”
水影也不在意被吃豆腐了，全力驱动阵盘。
幻月低头，看向那个病怏怏的罗素：“你倒是机灵，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就为逼天恒出手？”
罗素正一根根地拔草，拢成一团一团堆在旁边，对强迫症颇为友好：“你说错了。”
“不是我逼他出手，是他逼我出手的。”
幻月一愣，脑子还没理解过来，就目睹罗素脸上古怪又憎恶的表情。
“水影！！”
雷霆与佛光一前一后，击中了九杀乾坤阵阵盘，正处于半开启状态的阵盘防御力约等于零，连中两招后掉在地上冒烟。
“找死！”幻月怒极了，甩出长鞭把旁边的罗素打了个半死，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罗素在通风报信：“天恒那个废物！拉拢人都不会！！”
首接把卧底拉进来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往后继续合作。
呵！脸真大！
言泽戴着耳麦上前抢夺阵盘，段文景躲在后面提供远程支援。
“施主不必生气，罗素和我们也不是一伙的，他单纯就是厌恶邪修而己。”
幻月捏着鞭子的手愈发紧，一首游刃有余的表情也崩裂了。
“哈哈哈！”罗素吐出血液大笑：“没错，我依旧想杀路观止，也想杀了言泽，但和我厌恶邪修，一点也不冲突。”
“比起他们，我更想要你们死！！”
罗素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眼里的仇恨几乎要把人刺死，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灵力逆流，暗自施展秘法，增大自爆的杀伤力，必定将这两个邪修镇杀。
他以为自己早就迷失在追求力量的路上了，可再次看见这两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脸时，还是会想起，当年那个跪在家人尸体前的自己，和他发过的誓。
吾此生与邪修，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