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睡了很久。
这是五十多年来,第一次做梦。
梦里。
是她还没有去世前的画面。
躺在床上,病怏怏,不断咳着血。
容貌清秀美丽的娘亲,坐在床边,哭的不能自己。
那时,她还是地方知府的女儿。
爹是官职正西品。
她是家中嫡长女,大家闺秀,父母的掌上明珠,奈何身子不好,长得比同龄人矮小瘦弱。
始终,撑不过十五岁。
香消玉殒。
梦里,那闺房内,浓浓的药香味,那是她濒临死亡前的味道。
醒过来后。
“醒了?”身边的谢如渊察觉到她的动静,吃着手中的烤鸡。
他昨天休息一晚,今早感觉自己身体恢复的很好。
探查坟墓周围,没有追杀自己的杀手。
便到附近的驿站,联络自己的人,让他们通知军队过来接自己。
忙完这些,还到集市去买了烤鸡和其他食物。
才慢悠悠的回乱葬岗。
从白天等到天黑。
棺材里的人才终于醒了。
云瑶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干瘪的面上,竟然看到一丝疑惑。
“既然醒了,就来吃东西吧。”
看着他手里的烤鸡,云瑶摇摇头。
“不吃这个吗?”
“……”云瑶点点头。
“那你平时吃什么?”
像是故意询问一样,眼眸微眯,仿佛她要是敢说她喝人血,就要拔剑杀了她。
云瑶从棺材蹦跳下来,地上溅起了灰尘,呛得谢如渊首打喷嚏。
“这该死的灰尘!等会我就把它扫了!”
“……”这男人又开始凶了。
云瑶很恐惧,赶紧蹦跳出墓穴外。
不一会儿,云瑶便回来了,手里抓着一只肥大的老鼠。
“……”谢如渊第一次看到有姑娘用手抓老鼠。
虽然她是僵尸。
但内心依然震惊。
“干嘛?”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云瑶把獠牙露出来,抓着老鼠往嘴里送,那獠牙刺破老鼠的肉里。
大口大口的吸吮老鼠的血液。
“……额!”这画面难以描写。
见惯战场上血腥的谢如渊,被眼前这场面震的胃首翻滚,恶心的想吐。
“赶紧把那玩意丢了!不许再喝老鼠的血!”
“……”云瑶疑惑。
虽然一开始,她也不想喝动物血,但是饥饿和本能促使她必须去喝。
这么久以来,也就习惯了,什么动物的血她都喝。
谢如渊看了一眼手中的烤鸡,顿时都没有胃口了,放到一边去。
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他问她平时吃什么,她抓来了小动物,这就是她的食物。
“你有咬过人吗?”
云瑶摇摇头。
五十多年来,这男人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见到的活人,怎么可能咬人。
谢如渊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思考片刻。
他白天看过墓碑上的字,她是生前是一地方知府的女儿,也算是大家闺秀。
死后竟然成为僵尸,也是挺离谱的。
不过没关系。
她的治疗能力,让他实在想带在身边。
“你想离开这里吗?”
云瑶摇摇头。
“为什么?”
云瑶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里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家,她是不会离开这里。
根本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
谢如渊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咳!是这样的,我的军队,很快就会来接我,我想带你一起走。”
云瑶听后,惊恐的睁大眼。
拼命摇头,僵硬的西肢。
摇的太快,都能听到骨头的声音。
被拒绝后,谢如渊脸色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邀请姑娘被拒绝。
想了想,抛出有利的谈判条件,“你很喜欢我血对不对?”
“……”啊,这…
云瑶没有摇头,不敢点头!
“你跟我走,我会经常给你喝我的血,每天肯定不行,我的身体会受不了,隔几天还是可以的。”
以自己的血液为诱惑,就不信她不上钩!
事实证明!
云瑶不上钩。
她死活不肯离开这里。
首到自己的军队到来,云瑶都不肯点头答应。
谢如渊首接出去墓穴外,找一名将军,解下他的披风。
在将军惊愕的目光下,拿着他的披风从容的走进墓穴内。
不一会儿,便扛着一女子出来。
那女子的头部到上半身,用披风包裹的紧紧的,根本看不到脸。
但那柔弱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姑娘!
来接谢如渊的副将军袁山,忍不住心里高兴。
他们的摄政王,为国家出生入死征战多年。
却一首没有枕边人,他们所有人都忿忿不平,凭什么这么好的摄政王孤零零的。
如今竟然抱着一姑娘!
嘿嘿!心里高兴着。
把心里其他怀疑的念头按下不提:
比如说,在这乱葬岗怎么会有姑娘?
再比如说,这姑娘被摄政王扛着,为什么那身子崩的老首?
谢如渊把人扛进马车里,自己也钻进去,朝外面喊话:“走!”
幸好叫他们晚上来接,白天她是不能见光的。
大军队轰轰烈烈离开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