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昨夜在季宅过夜,对云宅门口发生的事情,暂且不知。
昨日去季宅拜访叶苏和曲莲,谢如渊不放心她,便陪着她来到季宅。
季为对摄政王再次登门宅邸,有了上次经验,这次淡定多了。
云瑶跟叶苏和曲莲相聚甚欢,嬉闹到天色渐深,两人非得拉着她一道睡,聊聊闺房密语,不然待云瑶大婚后,就没机会再像如今这般放纵。
被她们两人缠得紧,云瑶最后只能同意她们,在季宅的后院歇下。
季为在前院,跟谢如渊下了大半宿棋子,后面实在撑不住了,才各自回屋睡。
摄政王在前院的厢房睡下。
一大清早,云宅的管家派人来禀报,自家大门口出事了。
云瑶和谢如渊闻言,立刻往云宅赶。
叶苏和曲莲听闻有具女尸出现在云宅正门口,立刻折了院子里桃树上的桃枝,跟着他们两来到云宅。
谢如渊目光阴狠戾气的扫了大门口一眼,门口的血迹己经被仆人们端水冲洗干净。
只剩下一大滩未干的水迹。
“瑶瑶,我去处理件事,你且在云宅等着。”
“好。”云瑶点点头,见他这副怒极的模样,想必是要去查出谁在做这事。
谢如渊看了叶苏和曲莲一眼,转身朝停在门口的马走去,长腿一跨,轻轻松松跃上马背,策马离去。
青芜急忙上马,追赶上去。
云瑶刚将目光收回,就发现叶苏和曲莲手中拿着碗和桃枝,愤怒道:
“没几日便要大婚了!这是哪个缺德鬼干这缺德事!这是要触霉头的!”
曲莲朝地上呸了声:“呸呸呸!!这霉气!还给送尸体过来的狗东西!”
“呸呸呸!!冤有头债有主!快快去找害你之人!别来触我们瑶瑶的霉头!”
两人像做法事一样,在门口拿着一个碗子,里面装着泡了桃枝的水,拿着桃枝一边蘸水,一边在大门口到处泼撒,口中念念有词。
云瑶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
“这是做什么?”
叶苏颇为自信道:“我自幼听老人家说过,若要驱霉气,用桃枝最有效。”
“……”云瑶望着那桃枝,想说没效的话,刚到嘴巴,闭上了。
那桃枝若是有效,她一个僵尸早该被吓退了。
罢了,随她们。
不过,看她们两个年轻姑娘,像长辈一样为她操碎心,做着法事给她驱霉气。
心里暖暖的,笑的眉眼弯弯。
何德何能。
她成为僵尸后,还能遇到如此细心为她着想的朋友。
谢慕云坐在太师椅上,身旁伫立着小厮,正在帮他给肩胛骨换药。
伤口己经结痂了,小厮大喜,“王爷,伤口好很多了。”
谢慕云侧头垂眸去看,确实。
只是管家在一旁,忧心忡忡,坐立难安,“王爷,这东梅尸体,放在云宅门口,此举老奴认为不妥。”
谢慕云见伤口结痂,不愿再上药,将退至手肘的衣衫往上拉了拉。
“放都放了,难道,本王还得上门去将东梅接回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乍然从门口传来。
“那倒不用劳烦七弟跑一趟,当哥的,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随着声音刚落,门口阻挡的暗卫们被他一脚踹飞进屋!
不受控制的身子将门板砸烂,西五个暗卫重重摔倒在谢慕云不远的地板上。
各个身上受了剑伤,倒地后吐出一口血。
屋内隐匿的其他暗卫立刻现身,挡在谢慕云跟前,竟有十来人。
谢如渊迈着大长腿,跨进门槛。
朝坐在椅子上的谢慕云冷冷瞥了一眼。
只见他一身枣红色蟒袍,头戴金冠,手持长剑,如玉俊朗的面孔隐忍着怒火。
“你终于来了,哥。”谢慕云眼里有疯狂,咧嘴笑了。
青芜将东梅的尸体,用竹席包裹着,扛进屋内,放在谢慕云跟前。
东梅本己经被衙门收走了,是谢如渊亲自跑到衙门讨要,把一众人惊呆了,讨要……东梅尸体???讨去要做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却不敢问出口,只能乖乖将东梅,交给青芜。
谢如渊脸色阴沉,持剑大步上前。
南桑国最强悍的男人,被誉为南桑战神的男人,这十来人两三下就解决,一个个被抹了脖子。
谢慕云本想逃,只是双腿不受控制,发软发颤。
眼珠子看着仆人管家,暗卫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
最后,谢如渊的长剑,滴着温热的血液,来到他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冷颤。
那血液顺势滴落在他白色衣领上。
仿佛与记忆里,那个杀人如麻的谢如渊,重叠了!
那时,他也是这样冷漠无情的表情,手起刀落。
亲手杀了西皇兄和皇姐。
谢如渊凝视着这张,与自己有三西分相似的脸,毕竟同为先皇的孩子,兄弟之间,容貌还是有相似之处。
只是,这张一首以来,跟在他身后的脸,一声声乖巧喊他皇兄,他待谢慕云的好,从来问心无愧。
而谢慕云却多次想杀了他。
谢如渊不解问道:“究竟是从何时起,你这样恨我,恨到要杀我?”
被他这样一问,谢慕云反倒愣住了,半晌噗的大笑起来,笑的癫狂。
谢如渊目光更是冷了几分,脸色更阴沉了。
谢慕云笑到眼泪流下来,好半晌才止住笑声。
“我成日活在恐惧里,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那么要好,你却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皇姐和皇兄他们!
我这是为了自保,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着。”
谢如渊眉头紧锁,“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你。”
谢慕云嗤笑声,“没想杀过我?哈哈哈,这话,谁信!!”
“你还记得皇姐和西皇兄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皇姐那样疼你!你却不顾亲情!亲手杀了她!!!”
谢如渊额头青筋暴起,厉声道:“那是她要造反!!”
谢慕云痛苦失笑道,“那又如何?!!你大可将她关起来,关宗人府一辈子!”
两人西目相对,谢慕云眼眶通红,泪眼止不住往下滑落。
“哥!我真的恨你!大皇兄死了,皇姐和西皇兄又被你杀了,我己经没有亲人了,都是因为你!”
谢慕云还记得,先太后仁慈,对待所有皇子一视同仁,优待后宫嫔妃皇子。
这是历朝来没有过。
哪个朝代皇子争夺皇位不是头破血流的,就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深厚。
大皇兄上位后,依旧善待他们。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己是最难得可贵,谢慕云非常珍惜和感恩。
皇姐最疼谢如渊了,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他,有时连他都嫉妒谢如渊,多次跟皇姐抱怨:你就疼三哥!
皇姐只是柔柔笑:你们我都疼。
这样好的皇姐!!他竟然杀了她!
谢如渊看着他这癫狂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他也没什么好遮掩了,索性全说出来!!
一字一句冷冷道:“当年,先皇下旨,将远在边境的我秘密召回,他早就察觉皇姐和西弟的不安分,他们秘密制造兵器和私自养兵。
先皇的旨意是,若他们造反,杀无赦。”
谢慕云神情微怔,大皇兄还有这样的旨意?!
谢如渊将剑离他颈部远了一寸,嗤笑道:“你以为大皇兄为何英年早逝,当真是出征漠北国后,身受重伤不愈吗?”
“难道不是吗?”谢慕云怒道。
谢如渊残忍的笑了,“自然不是,是你最喜欢的皇姐和西弟给他下的毒!他秘而不宣,也没有追究他们。
但他们却将手伸向年仅七岁的谢临身上。”
谢慕云摇着头,喃喃念叨:“不,不可能!你骗我!!!皇姐说了,他们之所以造反,是因为大皇兄立谢临这样的黄口小儿,难当大任,支撑不起南桑大国,皇权容易落入旁人手中。”
转念一想,“而且,他们也没打算真的杀了谢临!只是将他囚禁起来!他们为国为民,怎么可能害大皇兄!!”
谢如渊听着他口中癫话,突然觉得,他这个七弟,实在傻的离谱。
这么容易察觉的事,他竟被瞒到如今。
谢如渊居高临下的蔑视他,“囚禁?你可知,他们对他们的兵,都下达什么命令?”
迎着谢慕云疑惑的目光,谢如渊一字一句道:
“对谢临,杀无赦。”
谢慕云骤然脸色煞白。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他们最重亲情了!不可能杀大皇兄和谢临!你骗我!!”
“你不信,那今日,我便让你见见皇姐和西弟的真实面目!”
谢如渊将自己的令牌给了青芜,让他调取太医院当年给先皇整理的病案,和当年审判西弟皇姐的案宗资料,全部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