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
寿康宫一处偏僻,潮湿而陈旧的房间。
明明是正午,却遮天蔽日,屋内需点着蜡烛。
东梅抱着自己膝盖缩在角落里,她双眼惶恐,身上衣裳污垢,满身伤痕,头发凌乱。
周围站着宫女太监,嬷嬷手里拿着泡了盐水的鞭子。
瞥见那鞭子,钻心的痛让她身子微颤。
白暮雪坐在离她五米远的太师椅上,目光阴冷,“殷菊说了,你经常往宫墙外递信条。”
东梅闻言,瞳孔微颤,殷菊!?
“她受不了刑罚,招供了,不过伤势太重,己经死了。”白暮雪冷声道。
东梅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伏在地上,都招了?!
招了什么?!
不!她不能招!招了就没命了!
东梅喊冤:“太后,太后饶命啊!”
“要哀家饶了你也可以,不过,你得供出,你给谁递信条?都递了什么出去?”
东梅咬了咬牙,一脸豁出的神色,“那是……那是与我对食的太监,我跟他互通心意,互诉相思。”
白暮雪眼底闪过失望,勾唇嗤笑,朝身旁的嬷嬷使了眼色,嬷嬷拿着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朝东梅身上抽去!
“啪!”
鞭子抽过她身躯,只听她哀嚎一声!
“太后!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是对食的太监!奴婢没有往外面传递消息!太后!开恩啊!”
嬷嬷手中的鞭子抽了数十下。
“停。”白暮雪缓缓开口。
“你只要说出,你在为谁卖命,我就不杀你,饶你一命。”
东梅内心动摇了一下,想到背后那人,目光转瞬变坚硬,“奴婢的主人是太后!永远只会为太后卖命!”
白暮雪站起身,缓步靠近她。
“啪!”突然抬手打了东梅一巴掌,东梅身子本就因这几日刑罚虚弱,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
“贱蹄子!不说实话是吧!拖出去杖毙!”白暮雪怒道。
太监一左一右架起她,就要往门外拉去,东梅尖叫着求饶,“太后!饶了我吧!看在我伺候您那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白暮雪没有理会她求饶,她己经给过她机会了,她不懂珍惜,那么,就别怪她不给活路!
白暮雪拂袖离去,身后的嬷嬷宫女太监连忙跟上。
大雨滂沱。
冲刷在他们身上,不一会儿,三人全身衣裳湿透。
太监一左一右抓住她,就要往木板长凳上按,东梅拼死挣扎。
“放开我!你们不能打死我!我是太后心尖上的人!你们没有资格!”
若是前几日,东梅或许还有资格趾高气昂,她可是太后跟前最得宠的宫女,却因言语冲撞了太后!
自此一落千丈!
太监不屑的朝她呸了声,“嘚瑟什么!太后说了!杖毙你!”
太监力气大,一下子就把东梅按在长凳上,另一个太监拿着绳子要给她绑上。
东梅心一狠,蓦然推开他,太监往前跌倒,另一个太监去扶他,再起身,东梅己经不见踪影了。
两太监脸色大惊,“快!东梅跑了!快追!禀告太后!东梅跑了!”
东梅一路狂奔,来到一堵宫墙,拨开草丛,露出一个狗洞,身子灵巧的从宫墙下的狗洞钻出去。
气喘吁吁的跑了许久,跑到一座偌大的王府,拍打着后门,大声叫喊。
“王爷!王爷!开开门啊!”
叫了许久。
后门才缓缓开了条缝,一个老仆撑着伞,探出头,瞥了她一眼,惊诧道:“东梅姑娘?!”
东梅浑身狼狈,“我现在要见王爷!我有重大的事情要告诉他!”
老仆人见状,犹豫再三,若让人继续站在门口,被其他人看见了,终是不好,还是让人进了门。
“东梅姑娘,你且在此等候,我去禀报王爷。”
“好。”东梅在大雨里等了好一会儿,老仆才走过来,“王爷有请,跟我来。”
东梅大喜,果然,王爷不会抛下她,快步跟上前。
来到主院子的屋子里。
一道修长的身形,慵懒斜躺在卧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他看了东梅一眼,噗的笑出声,“搞什么!你被打啦?”
东梅愣住了,她浑身伤痕狼狈,湿漉漉的,看着眼前这位尊贵的七王爷谢慕云,他眼里没有疼惜,只有嘲讽。
“王爷!我这副模样!全是为了你!”
“哦?为了我?”谢慕云像听到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