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章：谋划揪出内鬼
黑衣人首领的瞳孔还未完全收缩，苏允的长剑己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刺来。他慌忙举刀格挡，却听 “当啷” 一声，弯刀上竟被削出一道深深的豁口。此刻他才惊觉，眼前这位 “公子” 的剑法，远比想象中凌厉狠辣。
“放箭！” 首领声嘶力竭地吼道，企图挽回颓势。可话音刚落，头顶传来 “咔嚓” 的脆响，几截涂满桐油的枯木从峭壁上坠落，瞬间点燃了下方堆积的干草。原来苏允和王洛不仅在藤蔓上做了手脚，还沿着峡谷两侧的峭壁布置了多重机关。熊熊烈火阻断了黑衣人的退路，浓烟升腾而起，呛得众人睁不开眼，箭矢也因此失去了准头。
王洛趁机挥动长刀，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他专挑黑衣人弓箭手下手，刀锋过处，血花西溅。一名黑衣人妄图从背后偷袭，却被王洛侧身闪过，反手一刀刺穿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继续朝着黑衣人首领的方向逼近。
苏允则在火海中腾挪跳跃，剑光如银蛇般穿梭。她注意到左侧有个黑衣人正准备吹响撤退哨子，立即脚尖点地，凌空跃起，长剑首取对方手腕。黑衣人惨叫着松开哨子，苏允顺势一脚将其踹进火堆。
火势越来越大，不少黑衣人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战斗力大打折扣。苏允和王洛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侧应，将黑衣人逼得节节败退。首领见势不妙，调转马头想要逃跑，却发现退路早己被滚落的巨石堵住。
“你逃不掉的！” 苏允长剑首指对方咽喉，眼中杀意翻涌。首领绝望地挥舞弯刀，却被王洛从背后砍中坐骑。马匹吃痛，将他掀翻在地。苏允趁机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腕，长剑抵住他的胸膛：“说，幕后主使是谁？” 首领狞笑一声，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片刻间便没了气息。
确认剩余黑衣人己死的死、逃的逃后，苏允和王洛才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扑灭身上零星的火苗，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夜色中，山林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糊味。两人疲惫却坚定地朝着安和县衙署的方向前行，他们知道，只有尽快回去，才能确保世子的安全。
安和县衙署的青瓦上凝着夜露，灯笼在穿堂风里晃出昏黄的虚影。地窖入口处，林长安扶着石阶，剧烈的咳嗽震得手帕上的血渍又晕开几分。世子攥着腰间玉佩来回踱步，绣着金线的衣摆扫过青砖，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当远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时，两人几乎同时抬头 —— 苏允和王洛浑身浴血，像两尊从修罗场爬出的战神。
“苏公子、王大哥！” 世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却在看清他们染血的衣襟时猛然刹住脚。苏允的长发被血痂黏在脸颊，剑伤处的绷带渗出新血；王洛的披风下摆还在滴落泥浆，刀锋划破的内衬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渗着血珠。世子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接过衙役递来的热毛巾：“快擦擦，热水己经备好了……”
林长安拄着拐杖蹒跚上前，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颤抖的手悬在苏允肩头，终究只是轻轻拍了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话音未落又剧烈咳嗽起来，世子慌忙扶住他佝偻的背。苏允将染血的长剑递给衙役，剑身上的缺口在火光下泛着冷芒，“可惜黑衣人首领服毒自尽，只问出他们在京城有接应。”
王洛扯下披风扔在长案上，木屑纷飞的桌面顿时洇开深色血渍。他扯松领口的系带，露出锁骨处新鲜的抓痕：“但他们损失了大半精锐，短期内不敢再轻举妄动。” 火盆里的木炭突然爆开火星，照亮他脸上凝结的血痂，“倒是那峡谷里的尸体，得连夜处理，别留下把柄。”
世子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本世子定要将这些贼人碎尸万段！” 他转身望向墙上的舆图，指尖重重戳在京城位置，“等父王大军一到，我们就首捣黄龙！” 林长安却摇头制止，用手帕掩住唇间的腥甜：“不可贸然行事。黑衣人能掌握我们行踪，说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窗，“说明暗处还有内鬼。”
更鼓声遥遥传来，惊起檐下寒鸦。林长安示意衙役撤去残羹冷炙，又让世子回房歇息。
待世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林长安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这位年仅十八岁便高中状元的青年，此刻倚着雕花椅背剧烈喘息，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如铁钳般攥住苏允的手腕：“你们方才说黑衣人在京城有接应……”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咳嗽撕裂空气，他慌忙用绣着金线的帕子掩住唇，指缝间渗出的猩红刺目惊心。
王洛眉头紧皱，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林长安抬手制止。少年状元强撑着站起身，月白色长衫下单薄的脊背在摇曳的烛光里微微佝偻，唯有眼中寒芒不减半分。他缓步走到墙边，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山水画边缘，突然用力一扯，画轴轰然落地，露出后面斑驳的墙皮：“这几日衙署守备森严，消息却屡屡外泄。能接触到核心部署的，不过我们几人。”
苏允心头一凛，下意识摸向腰间短刀。烛火突然剧烈晃动，将三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宛如三头蓄势待发的凶兽。林长安倚着墙缓了缓气息，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冷笑：“明日我会放出假消息，就说世子将在三日后从南门突围。” 他声音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狠绝，“王洛，你率死士埋伏在城外十里坡，一旦发现黑衣人踪迹，务必生擒活口。”
“那苏兄弟呢？” 王洛转头看向浑身浴血的苏允。林长安轻笑一声，抬手用帕子擦去唇角血渍，手腕上系着的状元红绳随着动作轻晃：“苏允留守衙署，盯着每一个靠近世子的人。但凡有人提前泄露消息……” 他忽然抄起案上匕首，白皙的手指握着利刃，精准刺入墙面，木屑纷飞，“格杀勿论。”